陈文烦躁地皱紧了眉头,他说的还不明显吗?明明都是蓝雨曦的问题,她为什么还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呢?幸好蓝太师聪明,让下人控制住了蓝雨曦,直接送回院子里面禁足,顺带着还有蓝雨曦的娘,也一起禁足了,这才没让蓝雨曦惹出乱子。等闲杂人等都离开后,蓝太师才问道:“陈文,我现在不是以同僚的身份问你,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蓝太师始终相信陈文不是品行败坏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陈文只能重新开始想借口,“蓝大人,婚约一旦取消,对你我都不好,如果将三小姐换成大小姐,至少对你不会有影响,这样不好吗?还有,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心求娶,大小姐很特别,但一开始因为一些事情,我对大小姐有些偏见,才会导致那样的结果。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娶的人就是大小姐,至于三小姐那边,我愿意赔偿。”
蓝太师长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陈文,徵音那孩子性格倔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恐怕会引来那孩子的报复,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报复?”
蓝太师这话可把陈文说懵了,大小姐那么活泼的一个人,怎么会报复别人呢?蓝太师无奈,只能将其中原因细细说来。蓝徵音的母亲是因为蓝太师才没了的,当时蓝太师在官场上十分得意,一连晋升了好几级,引来了不少人的眼红。有一次他们全家出游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山贼,他们不要钱,就是要杀人。而且他们不杀蓝太师,就只抓了蓝太师的妻子,也就是蓝徵音的娘亲,亲眼看着自己娘亲死在面前的蓝徵音性情大变,变得孤僻、沉默寡言。特别是当蓝徵音知道杀人的山贼是受蓝太师的仇家指使的之后就更加沉默了,她不关心蓝太师,不关心蓝府,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关心,完全就是看破红尘的样子。蓝太师想过很多办法,沟通过、打过、骂过,但是蓝徵音就是什么都不说,那孩子已经完全对他关闭了心房。他知道,那是蓝徵音报复他的一种方式,蓝徵音就是要蓝太师看着她难受,她难受了,蓝太师就会难受。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年,蓝徵音还是那个样子,蓝太师也看透了蓝徵音的性格,那孩子是个心狠的,对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所以蓝太师十分担心陈文今日做了这种事情,可能会引起蓝徵音的报复,到时候弄得大家脸上都很难堪。陈文沉思了许久,才说道:“蓝大人,我可以和大小姐单独聊聊吗?”
蓝太师只得让下人把陈文带去蓝徵音的院子,让蓝徵音过来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让陈文自己去找吧,到时候挨打了可怪不到他身上。蓝徵音的院子十分偏僻,陈文一路上从假山流水走到了杂草荒芜,才走到了蓝徵音的院子。看着像是一推就会倒的墙,陈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府上的嫡亲大小姐平时就是住在这种地方的吗?”
下人连忙解释:“不是不是,陈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我们老爷给大小姐修了一个很漂亮的院子,里面种满了梅花,可大小姐不去住,还把院子给烧了,说什么都要住在这里。”
梅花?陈文想起刚才经过的地方,的确是有一个种满了梅花的院子。好吧,他错怪蓝大人了。“好了,没事,你先下去吧。”
陈文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杂草肆意生长的院子,这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不敢想象,蓝徵音一个大小姐到底是怎么生活下去的。穿过了杂草从,陈文来到其中一个看起来还过得去的房间,朗声喊道:“蓝小姐,你在吗?”
“在,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几十年我都是在的,你还来干嘛?”
清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陈文回头看去,蓝徵音坐在墙头,头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整个人活力四射。陈文的眼前有点晕,今日的阳光好像很热烈。稳了稳心思,陈文说道:“我想解释一下,我没有把成婚的事情当成儿戏,我想娶你,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蓝徵音右手微微用力,从墙头上一跃而下,“你应该听蓝太师说了我以前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蓝徵音连一声爹爹都不愿意叫,可想而知对蓝太师恨到了什么程度。“那肯定是怕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拍着胸脯说他不害怕死的?“但是有些事情本来就解释不清,我位极人臣,此生没有什么可追求的了,总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是了,这才是陈文真实的想法。他原本可以直接解除婚约,再随便找一个小姐成婚,这样也一样能断了他对计淼白的念想,但是他选择了继续婚约。这不光是因为他不想和太师府撕破脸皮,更重要的是他想要蓝徵音。很多感情开始地很模糊,陈文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那双明亮的眸子,可能是因为爽朗的笑声,甚至可能是因为蓝徵音悲惨的遭遇。但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感情已经产生了,他便反抗不了了。“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甚至不知道那种感情是不是喜欢,但是就现在,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陈文抿紧了嘴唇,他很少有执念,这是难得的执念,他并不想让这执念变成他的心病。蓝徵音也回头看着陈文,眼里光影明灭,陈文并看不清楚她的情绪,良久,蓝徵音问道:“你还喜欢计淼白吗?不要说你不能,我问的是,你还喜欢吗?”
有些感情明知道没有结果,但依旧还存在,蓝徵音问的,便只是陈文的内心,与任何可能性都没关系。寒风刮过,院子里的为温度又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