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月扶额，这傻夫君哎，也不知道装腔作势一些，这么老实做什么？那不是明摆着把可以欺负他的理由往别人的手上递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是什么启蒙？”沈或半晌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怀疑是迟重说错了。
迟重并未感知到云初月的担心，闻声再次开口道：“我说我是半路启蒙，至今还不到一年多。”
这下好了，更具体了。
云初月哭笑不得，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我玩笑？”沈或登时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才接受启蒙不到一年多的时间，就来找书院入学，这人真的确定他不是来闹笑话的吗？
如此说来，他就能理解云初月方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担心了，合着根本是知道迟重是怎么回事！
在沈或眼里看来，迟重现在显然是成了一个无理取闹，逼着自家媳妇儿一定要送他来书院进学的人，当即他看迟重的目光都不对了。
云初月瞧出沈或眼中的古怪，一下子就知道这误会大发了，忙不迭地开口解释：“你千万不要误会，不是他逼着我送他来，是我非要送他来的。”
“又不是不出世的神童，还不是他逼你送他来的，你看我像是相信你的样子吗？”沈或没好气地白了云初月一眼，这是把他当成傻子了吗？
云初月无奈地摊了摊手，“真不是他逼我送他来，他虽然是半路启蒙，算不得神童，但天赋也是奇高，到如今为止，该掌握的他都已经掌握了。”
“我不信。”沈或不信，就算是天赋再高的人，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掌握该掌握的。
云初月抬手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天，“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说得好！”沈或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引得三人不禁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蓄着长胡须的矍铄老人笑呵呵地朝他们走来，看着行进速度不快，却很快就来到了三人的面前，目光着重落在了迟重的身上。
“你既然对他评价这么高，那可愿意让他接受老夫的考验？”
“先生，这……”
“只要证明他的确就是你所说的那般，那他就可以免费在我们云深书院这里入学，分文束脩不收。”范丛抬手制止了沈或接着往下说。
沈或不甘却也不敢违背先生，只能站在原地不善地瞪着迟重，他要没有真才实学，那就凉了。
“该有的束脩还是要有的，学识不需要向谁证明，当然，如果你们学院有入学考核的话，那是可以接受的。”云初月摇了摇头，就云深学院如今的情况，让她占他们的便宜，她会心有不安的。
范丛乐了，这从前啊谁都巴不得自己不用交束脩，现在新来的倒是奇怪，有便宜都不占，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违心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管她话说的是不是违心，能说出来，这人应该就是不错。
“我们学院当然是有入学考核，不然谁都想来，我们这学院还不得没地方下脚？”
“没有啊，我瞧着这明明还有很多地方能够下脚的啊。”迟重耿直且疑惑地皱了眉头，心说这个先生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范丛猝不及防地被噎，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不是说他聪明吗？怎么他现在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先生见谅，我夫君向来有话直说，且听不太懂旁人过于隐晦的比喻。”云初月面色如常地笑了笑，一副已经习以为常了的样子。
范丛刚想要发作的由头登时就被云初月轻描淡写地给掐灭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或突然就从先生被噎住的样子里感受到了一丝隐秘的开心，总算不是他一个人被噎了，原来这两人噎人的功夫是不分人的。
“咳，不说这么多，入学考核过了，他就能入学。”范丛收拾好自己的心态，决定跳过刚才的问题，直奔主题。
云初月颔首没什么意见，入学不入学是次要，她主要是想要了解迟重现在的程度，这云深书院瞧着是式微了，但身为一个书院该有的底蕴还是有的。
如果迟重真的能过了书院的入学考核，那就证明以迟重的程度，考个童生不是什大问题。
“如此，那就请先生安排下去吧。”
“沈或，去安排。”范丛看了沈或一眼。
考核这种小事情当然劳烦不到他亲自来，书院自有一套成熟的考核卷子，只需学生发下去，考生写了，再交到他手上来即可。
沈或当即应声而去，并在准备期间抽空去通知了另外四位同窗，让他们都来瞧瞧，这新要入学的同窗学识到底如何。
要是吹牛的，那他的脸到时候可就要丢尽了。
很快，考核前的一切准备就绪，沈或礼貌地请迟重进入他们为考生准备的小屋子，而把云初月挡在了门外。
“你在这儿等着。”
“怎么？你还怕我进去看了卷子，告诉他答案不成？”云初月鼓励地捏了捏迟重的手，方才将迟重送进小屋子里，完了心情颇好地调侃沈或。
沈或并没有这个意思，被云初月这么一调侃，耳根登时就忍不住泛红，结结巴巴地表示：“这，这是，规，规矩。”
他怎么可能会认为云初月一个女子能帮得上迟重？
云深书院的考核卷子，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答得上来的。
见状，云初月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好半晌才在其他人好似着恼了的目光中敛住了笑容，清了清嗓子道：“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沈或及其他四位同窗面面相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沉默，在几人间体现，气氛多少有点古怪，范丛发现了，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而是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小屋里的迟重身上。
观其握笔方式，确实是一个刚接触写字不久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的字写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