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交午时,几处灶烟袅袅升起,曹军营中看着对面,有些羡慕的道:“他们这个时候就开始用饭了。”
“你看那山上,也用饭了?”
一直心神不宁的张郃这会正在营中巡视,猛的听到这句话,急抬头看去,果然关胜的大营和天柱山上,都升起了灶烟,他先是皱眉,随后脸色大变,急声叫道:“快准备,快准备,这是敌袭的信号!”
几乎就在张郃叫喊的同时,汉军营大开,关胜、冯习二人率所有人马,就向曹军前营冲过来,昨夜攻打的时候,沟壕、鹿角都被清除了,曹军虽然今天一早修补了一些,但是也只是刚刚布下了一些鹿角,沟还来不及挖,汉军几无阻挡的就冲到曹军大营的前面。
于通立刻下令放箭,羽矢飞蝗一般的向着汉军射去,虽然汉军用了大盾,但还是有人伤在箭下,不过伤者几乎还没有叫出来,后面就有人过来就把他们拉下去了,重新换人补上来,汉军竟是悍不畏死,不顾一切的进攻,比之昨天晚上要凶悍的多了。
于通一边下令用箭阻挡,一边大声叫道:“诸军听着,关羽用兵不明,这个时候,他在左寨进攻,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他却仍攻我们前营,可见这厮除了野战,再无本事,我们只要守住,就有机会!”
兵士虽然对于通这话并不太相信,但是眼看汉军果然只在一个方向进攻,心下也安稳了几分,就奋力的守着。
于此同时天柱山三贼也都点兵下山,就来冲击曹军的后营,他们和关胜的进攻方法又自不同,把一群被裹挟了的百姓赶在前面,为他们挡箭,然后向着曹营冲过来,很快就冲到了曹军的大营近箭,立刻开始填壕沟,清鹿角,去蒺藜,雷薄也不骑马,提着一对大戟当先冲锋,督军抢攻。
前、后营都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张郃却率兵藏在半废的左营边上,不管探子怎么回报前后营的危险就是不动,庞方急得直搓手,几次催促,张郃却全然不听,只是不住的道:“关羽世之名将,绝不会放过左营的残破不顾,他现在一定还是在声东击西,真正的进攻肯定是在左营这里,一但攻击,就是雷霆万均,我们要不在这里先等候着,就挡不住了。”
大概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一阵号炮声崩天震地的响起,随后一彪汉军就向左营冲了过来。
庞方都看得傻了,就向张郃道:“儁乂将军,你料事如神啊!”可是再看张郃,竟然也是傻的,庞方急忙道:“儁乂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他们……他们有援军!”张郃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庞方急向对面看去,就见来得人马果然换了旗号,一面巨大的认军旗上,打着斗大的一个‘张’字,领军的大将黑衣黑甲,黑马长矛,离得还远,一声暴喝,就像是半空打了个惊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张……张飞!”
“不错,就是张飞!”张郃顿足道:“我们都被刘备那个大耳贼给骗了,这哪里是关羽私自出兵,分明是他们用得计谋!”
庞方这会也想到了,若是关羽私自出兵,那张飞来了,难不成也是私自?如果谁都能私自出兵,那刘备军也就没有什么纪律可言了。
“儁乂将军,我们当如何应对啊?”庞方都带了哭腔了,张郃咬着牙叫道:“不管他们来了多少人,我们只管拼命就是了!”说完令旗一挥,曹军弓上弦、刀出鞘,等着汉军一攻过来,就以逸待劳的攻击。
张飞手下都是五溪军,骑马的少,大部份都是步军,但却奔跑极快,眼看着就要跑到弓箭的射程之内了,全军却是一停,跟着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扛着几个造型古怪的大木头跑了过来,就在曹军营前三十五除二的搭好,然后利用下面的轮子向前推过来。
张郃他们都看得愕然,不解的看着这撞车不是撞车,云梯不是云梯的东西,搞不清这究竟是什么玩意,能干什么用。
还没等曹军看得明白,汉军已经停下了,几个大汉用力压住那木头上的活塞,猛的一拉,六个怪木头车一齐喷射,六道油龙狂冲而出,就打进了曹军大营之中,站得近的曹军都被淋得满身皆湿,刺鼻的油味立刻散了开来。
六个水龙连喷六次,整个曹军左营都被油给淹没了,张郃看着眼前的一切,嗅着刺鼻的气味,呆怔怔发愣,一股恐惧的感觉就在身上泛开,虽然他不知道汉军这是什么操作,但是他隐隐的觉得,这些油就是他的催命符了。
汉军一排弓箭手飞奔向前,搭上火箭瞄向了曹营,张郃的半个身子都凉了,急声叫道:“快走!”话音没落,箭疾飞而至,都射在那些油里,轰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瞬间形成一条火龙,平地一卷,直奔上天,那些身上沾了油的曹军也是跟着被点燃,都化成了火人,惨叫声立刻响彻天地之间,曹军几乎瞬间胆丧,不顾主将催逼,就向后退去,甚至督战官斩杀了几人,都不能弹压得住,无法认知的危险,总是最可怕的,而听着同伴的哀嚎,更是让恐惧达到了极点。
“杀!”张飞手里丈八蛇矛一挥,数百个负着土囊的兵士就向前冲,到了火前把土囊投下,压出一条路来,汉军就顺着这条路冲了进来。
黑烟上天,红火垂地,哀嚎声就在身边,眼前却是一群夺命的杀星冲过来了,曹军几乎没等打,就已经胆丧了,丢了兵器四散而逃,竟然无一人上前抵挡。
张飞一马如龙,飞驰而前,就向着张郃扑过来,张郃咬了咬牙,拧紫金盘龙枪就来斗张飞,二张交手,才斗了两、三合,沙摩柯一马赶到,抡起铁蒺藜骨朵向着张郃就砸。
张郃前挡张飞,后挡沙摩柯,不过交手两、三合,就累得两臂发麻,双肩发涩,他情知再斗下去,只怕自己这条命就要死在这里了,于是虚晃一枪催动奔雷逃去。
张郃一走,正在指挥部下和汉军交战的庞方心胆俱丧,就丢了手里的刀,滚鞍下马,伏在路旁,大声叫道:“罪将庞方,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