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府大厅之中,徐庶挽了司马朗的手走进来坐下,道:“伯达远来,风尘满面,不知昨夜可曾休息的好啊?”
司马朗淡淡的道:“多谢徐先生高礼,一切都好。”
徐庶久知此人是个老古板,最喜谈复古之礼,曾向曹操提出恢复井田制,重设五等爵,认为那样才是长治久安的办法,但实际上,那种复古倒退的办法,是绝不可能解决新产生的社会矛盾的,不过是司马朗这些人的空想而已。
徐庶先投刘备,后被迫投向曹操,又在赤壁之前,转回刘备帐下,这在司马朗看来,完全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行为,所以绝不会给他一点脸面。
好在徐庶知道来的使者是司马朗之后,就已经做好了的准备,对付这样的人只要脸皮厚一点也就没事了。
“伯达,你从许都前来,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啊?”
“徐先生何必这样明知故问呢。”司马朗沉声道:“我军已经依约退出了江陵,不知贵方几时把几位将军还给我们啊?”
“啊,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曹彬将军,路楷将军,秦朗将军、杜方将军、夏侯恩将军几位都在,他们身上的伤也都治好了,军器、甲胄一应俱全,不曾毁坏,可以随时和伯达先生离开。”
“等会,为什么没有于禁、满宠二人?”
“伯达说笑了,徐庶淡淡的一笑,道:“这二人可是在我们丁都督和定下协议之后,才被俘的,所以他们算不到这次协约之中。”
“胡说八道!”司马朗拍着几案叫道:“徐元直,你少在这里和我玩阴的,我们定下的是交换所有被俘的人员,没有列外!”
“不可能。”徐庶端了茶杯喝了一口,道:“难不成我们日后只要抓了人,就要因为一座江陵而把人还给你们吗?那还不如就在阵前斩了!”
“徐庶!”司马朗怒不可遏的道:“我以为你是一个君子,没想到却是一个在背后下手的小人!”
“若说背后下手,伯达还是去指责丞相吧,我们当初定得是三个条件,他先毁约,在合肥退兵,这又怎么说?”
司马朗不由得一滞,徐弈又道:“接着再封周瑜为南郡太守,程普为江夏太守,鲁肃为长沙太守,黄盖为武陵太守,丞相手黑的可以,暗中运作,也非我们可比吧。”
“这……这是朝廷分封的,你们还能不听天子的吗?”
“天子言董妃有五月身孕,望丞相见怜,丞相曰……。”徐庶忽然一笑:“伯达,我不在许都久矣,丞相曰什么来着?”
司马朗张口结舌,一语难发,他们丞相当时可是曰了“欲留此逆种,为母报仇乎?”就这一句话,曹家上到曹参骨骸,下到襁褓幼童,活当该斩,生当戮尸,曹孟德纵有千万功劳,大国汉贼一名,万古难销,就是司马朗倾尽长江黄河水,也洗不干净他的曹老板。
徐庶接着又道:“据我所知,于禁、满宠二人,乃是丞相安置在南阳的重官,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我家主公,如此我们就轻易放了他二人,是怕我家主公的麻烦不够多吗?”
司马朗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坐下,心中纳罕:“怎么我们在许都的秘议他什么都知道啊?”
徐庶笑了笑,脸上的严肃撤去,道:“我家主公刘皇叔向不强求于人,所以这里给曹丞相备下了两个选择,曹丞相若是想要于禁、满宠二人,那我家皇叔请天子下书,移豫州牧为荆州牧,若是曹丞相嫌贵,不做此选,那就请丞相把于禁、满宠二人的家小送过来。”
司马朗倒吸一口凉气,沉吟半响,才道:“此事……需禀明丞相。”
徐庶仍是那么一脸笑意的道:“没关系,我们不急,就等着伯达回禀就是了。”
司马朗眉头锁紧,不住的摇头,这第一条,肯定不能选,一但刘备升任荆州牧,那他在自己驻地,是有生杀大权的,周瑜他们脑袋让门挤了才会来这里舍命就任,而第二条更不可能,如果曹操敢把于禁、满宠的妻小给送过来,那就是在逼部下投降,这样的君主,等着众叛亲离吧。
“对了。”徐庶接着道:“还请转告丞相,我家主公在新野小城,住的日久,对那里感情深厚,不管这件事谈到什么程度,请丞相还我们的一个完好的新野,只要新野到手,曹彬将军几位,就可以先走了。”
“这又跟新野有什么关系!”
“伯达可以不传话回去。”
徐庶淡淡的回了声,随后起身,就道:“来人,送司马先生回馆驿休息。”说完也不管司马朗在后面叫唤,径自走了。
司马朗无奈,只得回到馆驿之中,心烦意乱,就背剪着双手,在地上不住的转着,他随从之中,有一个青年,正在廊下与人手谈,眼看他走来走去,心绪不耐,手上的棋下错了一步,不由得就起身道:“大哥,你这是什么事这么烦啊?”
司马朗长叹一声,道:“仲达,为兄被人难住了。”原来问话的是司马朗的二弟司马懿表字仲达,他在家乡素有贤名,因此被曹操征为文学椽,偏这小子一身傲气,讨厌曹操是宦官之后,不肯出仕,就谎称自己有风痹,曹操不信,派人去行刺他,这小子也够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刀到了鼻子上,也不挣扎,好像真的风痹了一样,后来曹操自封丞相,南下江东,其间经过他的家乡,司马懿远远的看到曹操,就说这是天下雄主,当扶保也,于是对外自称风痹已愈,自己跑到曹操身边做了小官。
这个时候的曹操早就没了求贤若渴的心了,对司马懿也不重视,就让他挂了个闲差,他没事干,闲得身上发霉,正好司马朗南下,他就跟来看热闹了。
司马懿听到司马朗说有事被难住了,不由得道:“大哥说说,我倒要看看,谁用什么办法,把我们司马家八达之首给难住了。”
司马家有八位兄弟,个个表字上都有一个‘达’字,被家乡人传为八达,这八个人个个才华横溢,才学非浅,而其中司马懿最是出众,名士崔琰就曾向司马朗说过‘你二弟比你强多了’的话,现在司马懿把这话拿出来和司马朗玩笑,只是却不能让愁眉紧锁的司马朗有一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