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甩脱了曹军之后,回去再找管小妹,转了几圈也没有能找到人,回到土匪的老巢,这里已经让曹军给烧成一片白地了,张南无奈,只得在一处残垣上写下‘张南寻人到此’六个字,本来他想写‘寻妻’来着,但是写到这里,犹豫再三,还是改了。
离了土匪的老巢之后,张南一路前行,走不多久,就和上官雝碰到了,张南把他对管小妹的担心说了,上官雝解劝道:“贤弟不必担心,那管家姑娘既然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又是自己躲了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她又知道你在何处,就是你不去找她,只怕她也会来找你的。”
张南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吧。”丢下这个话题,张南又道:“主公应该已经退到汉江以东了,我们与其去追主公,不如就沿着汉江而下,去寻二君侯,必竟这里的事情更急一些。”
上官雝道:“我都听张兄安排就是了。”
当下两个人就沿着汉水向南,一路而去,大约走了两天的时间,就见前面汉水中流船只断水,十数艘大战船停在那里,当中一艘大船之上,立着一面大旗,金装银绘,走线海牙,正中间一个栲栳大的‘关’字迎风招展。
张南道:“这必是二君侯的船了!”二人于是就催马向前,离着好远,就大声叫道;“前面可是关君侯的战船吗?”
汉水岸上,自有一路人马随船而行,以为保护、哨探,带队的小将正是关平,他坐下一匹火炭马,掌中金背大砍刀,看上去就和关羽一般,听到喊声,催马向前,才要讯问,一眼看到张南,急忙挥手,示意士卒不必警戒,然后就向前迎过来:“张南将军,你如何在这里?”
张南苦笑一声:“小将军,我的事等会再说,这里有大事相告,快去回复君侯。”
刘备集团一直只有两个人得到过汉天子亲封,一个是刘备自己,另一个就是关羽,在刘备登基为汉中王的时候,大封部下爵位,却唯一没有改封关羽,就是因为关羽的爵位尊贵,那是汉帝亲封的,论起级别来,和刘备是平级的,所以刘备军诸将,见了关羽都尊称一声‘君侯’。
关平知道张南不会在这上面胡言,急忙让手下叫停了战船,然后上船通禀。
此时关羽正和众将在商议进兵宜城的事情,关羽本来是没有什么部将的,收复了黄祖的人马之后,有了大将郝普可用,这次为了进攻宜城,刘备又调了董厥、丁咸、丁立等刘琦部下的将官过来助战,一来是调走刘琦身边的可用之人,免得有心人利用刘琦做什么文章,二来刘备也是在有意的培养关羽的班底,他不想让上一世的情况再次重演,而这些人里,刘备最看中的就是董厥,此人文武全才,忠心耿耿,而且性子非常好,善于和人搞好关系,刘备极其希望他能成为关羽的副手,这样就算是关羽有什么傲而欺人的地方,董厥也不至于像糜芳那样,和关羽翻脸。
关平匆匆来报,关羽知道张南现在是刘备身边的亲将,只道是刘备有什么军令到了,急忙道:“快宣他进来!”随后又对众将道:“却听我大哥有什么军令过来,再做安排。”众将自然是齐声应诺,没有一点异议。
关平出去,不一会就引了张南、上官雝二人进来,就向关羽行礼。
“罢了。”关羽摆摆手道:“你们有何事情,且先说来。”
张南就道:“回君侯,这位是上官先生,他有紧急军情,向您禀报。”说完就向后一撤,上官雝上前,就把他在江东降了丁利,被派回去做内应,见到周达反叛的事一一说了。
关羽眉头深锁,沉声道:“好周达,好大胆!”
董厥这会就道:“君侯,现在曹操知道了我们的行军路程,而君侯军中的虚实,那周达也都晓得,如此宜城却是去不得了。”
关羽沉吟片刻,突然笑了出来:“嘿嘿,其实关某本来就不想去打宜城,虽然宜城船坞重要,但是蔡瑁率军在彼,他熟知水战之法……。”说到这里,关羽站起身来,背剪双手道:“天下人都道我关某人傲慢,但其实我关某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蔡瑁久经水阵,而我掌理水军,不过才方足月余,若是与蔡瑁交手,胜负不过是五五开罢了。”
董厥听到这里,看看一旁的郝普、丁咸、丁立,见他们也都意味难明,不由得暗自道:“你还不自傲啊,就这句话,就傲到天上去了。”
关羽接着说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能拿下宜城船坞,难尽大功。”
张南这会也暗道:“二君侯,主公就是让你袭扰一下,可没说让你拿下宜城啊。”只是当着关羽的面,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既然现在天机已漏,那我们不如顺水推舟,就放弃兵进宜城,转而进攻……。”
关羽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上官雝,就道:“张南,我与你一艘船,百名兵士,就护送上官先生去夏口,丁利现在就在夏口,让他好生安排上官先生。”
上官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从他进来,关羽一没有敬意,二没有赐坐,现在要安排军务,就直接让他滚蛋,这不是在防备他吗,这让上官雝十分不满,其实关羽对他这种叛主之人十分的看不起,若不是上官雝带来了重要的消息,只怕关羽就把他直接赶出去了。
董厥暗自叹息,就起身道:“上官先生,我军现在汉江之上,不定几时就要与曹军交手,先生立此大功,君侯不忍先生跟着我军涉险,所以就先请先生去安全的地方,还请先生见谅苍促之间,不能待客,等以后回去了,君侯自然要谢先生的。”
张南也知道关羽的性子,也过来小声道:“一切都有姑爷呢,我们先到夏口,姑爷和主公自然会给先生记功的。”
上官雝只得强压下一腔火气,心道:“我是来投丁利的,也不是来投你关羽的,犯不着和你置气。”想到这里,就向关羽一拱手,然后甩袖出去了,关羽完全就当没看见上官雝的恼火,随意的还了一礼,然后道:“平儿,替为父送送上官先生。”而这样对你视而不见的轻蔑,更是能直入人的骨子里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