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利回到船上,一夜也没有安眠,只怕上官雝那里出什么问题,第二天太阳刚出来,丁利就从船舱里出来了,站在甲板上,眺望着码头。
一大早上的码头,最是热闹,人来人往,过客匆匆,船老大凑过来,向丁利道:“爷爷,您看着好像不太开心啊?不如就去尝尝这码头的早食,倒也有几分意思。”
丁利被说得动心,就去扯了熊二,下了船沿着码头走着,熊二还没睡醒呢,眯瞪着眼,嘟嘟囔囔的道:“这里的东西都是给那些粗坯吃的,有什么好的,您要是想吃东西,在船上让人整治了不好吗。”
丁利懒得理会熊二,就好奇的四下看着,就在这个时候,一群穿着不整的东吴水军从对面走了过来,当先一个就和丁利撞了个满怀。
熊二一下来了精神,就扑过去,叫道:“好贼,你做什么!”说完抓了对方的衣襟,就要打人,那水军反手一扣,就把熊二的手给按住了,冷声道:“哪家的奴才,竟敢无礼!”
熊二武功低下,也挣不开,疼得吱哇乱叫,丁利眉头微皱,就上前一步,剑指向前,点指那水军的脉门,手指没到,一股凌厉的劲风先至,那水军脸上一惊,急忙收手,就向后退了几步,打量着丁利。
“家奴无礼,还请将军莫怪。”丁利拱手一礼,淡淡的说道,那水军眼看丁利仪态不俗,想了想,也回了一礼:“却也是我走路急了,没有看到阁下,还请见谅。”
他们说话的功夫,那水军的同伴都已经走远了,其中一个回头叫道:“吕子明,还不过来。”那水军答应一声,又向丁利客套了一句,就急忙追上去了。
丁利望着对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就向熊二道:“却随我来。”熊二正嘀嘀咕咕的骂着那水军,但是眼看丁利面相不好,不敢多说,就跟了上来。
两个人跟着吕子明他们走了一会,就见这伙人进了一家饭铺,丁利不由得犹豫起来,这饭铺都小得可以,进去之后,肯定会被看到,而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丁利不想让吕子明再看到他。
熊二这会来了机灵,就指着斜对面的一家小饭铺道:“爷,那里和他们对窗。”
丁利满意的点点头,就和熊二进去,找了一处坐下,这里正好窗户对着吕子明他们的窗户,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说话,甚至还能看到他们,但丁利隐在窗户死角处,对面却是看不到他,熊二越看这里越好,就道:“我就知道爷是心疼我,不能让我白吃亏,这个地方要是算计他们,他们都不知道谁出的手。”
丁利斜了一眼熊二,心道:“你这点小亏算什么,如果对面真是吕蒙吕子明,那就不是算计他们那么简单了。”
丁利没心思等着吃饭,就让熊二自己去点,只是盯着对面,就听一个粗嘎嗓子的道:“子明,你这要升官了,却不可忘了弟兄们啊。”
吕子明神秘的一笑,道:“几位兄弟,你们还怕没有机会升官吗?曹军虎视眈眈,窥我江东,只怕这一仗迟早就要打起来了,我们当兵的粗汉,不就靠着杀敌立功吗,只要大家并力向前,还怕不能升官。”
一个白净汉子摇头道:“子明,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我听人说,张昭大人他们,都存了议和之心,这一仗怕打不得啊。”
吕蒙微笑不语,几个军兵被他笑得心痒,就都道:“你这小子向来不爽利,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笑什么啊。”
吕蒙吃了两口汤饼,眼看众人急得都要来抓他的嘴了,这才道:“若是孙将军就听张大人的降了,那他可就不是一方诸侯了。”几个当兵的自然听不懂吕子明的话,接着逼问,但是吕子明却是再不肯说了,惹得那些当兵的纷纷笑骂,他却只是吃个不停。
丁利皱着眉头心道:“听他说话,有这般见识,应该就是吕蒙无疑了,却要怎么试试他呢?”
正想着,就见自己这小店的伙计提着两尾大鱼进来,熊二一眼看到,急忙招手:“这里,这里。”
伙计就提着两条大鱼过来,笑道:“二位……。”
“你把这两条鱼都拿到对面店里去。”丁利打断了伙计的话,然后小声说了几句,摆手道:“快去。”伙计眼看丁利在桌子上丢了一把钱,哪里还问为什么,提了鱼就走,熊二看着两条大鱼没了,不由得眼睛里尽是委屈,不满的向丁利道:“爷,怎地我们不报仇,还给他们鱼吃啊?”
丁利冷笑一声:“我的鱼是那么好吃的吗?等他吃下去,就知道了。”
伙计领着两条大鱼过来,就站在中堂叫道:“哪个是吕蒙?哪个是吕蒙吕子明!”
吕子明听到喊声,抬头道:“我是吕蒙,你待怎地?”
伙计满面堆笑的过来,就把两条大鱼颠了颠:“吕军爷,有人说了,您有一番高论,为人不俗,所以特地送了两条鱼与你吃。”
吕蒙有些吃惊的道:“不知道是哪一位送得,吕蒙当过去亲自拜谢才是。”
“那人说了,吕军爷不必拜谢,只管吃就是了,若是有缘,日后自会再见。”
吕蒙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身边的那些兄弟却起哄道:“子明还犹豫什么,这是有好处给你,正当领着。”说完就夺过鱼来,招呼这面的伙计:“快,把这鱼细细的切成脍送上来,我们都借了子明的光,却尝尝这么大的鲜鱼。”
丁利在对面的店里,百分之百确定是了吕蒙之后,心中暗道:“小儿,那陆逊杀或不杀我还犹疑,你这里却是错不过了。”
丁利胡乱吃着东西,还听着对面说话,那些人都是粗坯,吃饭就和往嘴里倒一样,不过片刻工夫,两条大鱼都被吞了,接着起身,一人就道:“子明,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吕蒙摇头道:“我要到家姊那里去一趟,家姊身子不适,我姊丈昨天就让我回去看看了。”
一个粗壮的大汉笑道:“子明,你姊家那里偏避,那几个看上你了的母老虎可是盯盯的瞅着你呢,小心把你给掳了去,我们都没有办法知道。”
吕蒙哭笑不得的踢了那人一脚,就向外走,对面的丁利立刻起身,跟着出去,熊二还在塞着呢,顾不得再吃,也急急的跟上,手上不住的把吃得往嘴里塞,噎得自己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