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变暗,丁利已经不抱希望了,突然一个船伙跑了回来,就向丁利道:“司马,我们主人把那个上官雝给找到了,他们也住到了驿馆,本来今天就要去见孙权,但是咱家军师也到了,孙权一时不能断定究竟见谁,就先都安排住下了,
“孙权鼠辈必先见上官雝!”
丁利肯定的骂了一句,然后道:“熊二,你去驿馆见军师,把这件事告诉他。”随后又向那个船伙道:“这位大哥,却请你带路,就领我去麴老板家里。”
船伙来就是接丁利的,于是两个人下船,匆匆到了麴华的家里,从后门进去,才一进门,就有麴华安排的人过来:“司马,麴大哥正陪着那个家伙吃酒呢,他说想办法把那个家伙的话给套出来,却请你到隔壁听着。”
丁利当下就由人领着到了花厅的隔壁,这里分为两间,中间用雕花镂空的一道影壁给隔着,丁利就凑过去,听着对面说话。
“麴兄,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这叫一个窝囊,若不是无路可去,我早就不在张绣手下了,这个人,实在不是个东西。”
“上官主薄,喝酒,喝酒。”麴华一边引着上官雝喝酒,一边偷眼向厅下望去,一眼看到自己安排了去接丁利的人回来了,知道丁利到了,这才道:“我记得上官主薄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就跟着宛城侯了,怎么现在闹到了这个地步了?”
上官雝一肚皮的鸟气,在曹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说,这会不由得大倒起苦水来,他与他张绣的冲突却不是现在,而是在张济掌军的时候就有了,那个时候上官雝深得张济的赏识,他也是个没有进退的,就和张绣两个争起权来了,由于张济的回护,所以上官雝一直没把张绣放在眼里,可是张济偏偏就死了,张绣接手掌军,先是安抚住上官雝,然后又把他安排到了管理粮草的生任上,只说是张济死前的遗愿,让他照顾上官雝。
上官雝这个蠢货偏偏就信了,结果张绣不动声色的抓住粮草损耗的事,一举把上官雝给打落谷主人谷底,他的亲信部将全部被杀,本来就已经到了要把他斩首的地步,偏偏赶上贾诩劝张绣降草,张绣觉得自己杀了曹操的儿子,只怕曹操不应,于是就派了上官雝到许昌试探曹操,觉得就算是曹操不应把人杀了,他也不损失什么,可是曹操偏偏就应了,这样上官雝立了功劳,就杀不得了,但是在军中却是没有职务了,也管不了什么事,只是荣养着,偏这次张绣要派人去换张泉,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又把上官雝给找出来了。
在上官雝看来,既然身处张绣军中,那总归是要和张绣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他救出了张绣的儿子,那张绣感念他的功劳,怎么都会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才把张泉给救出来,张绣回手就把他当成替罪羊给送出去了,落了现在这么一个下场。
麴华听得唏嘘不己,道:“上官主薄,那你就算是把出使东吴的事圆满的给做好了,可是有张绣在彼,曹操也不能重用于你啊。”
“那我怎么办?”上官雝迷离着醉眼,道:“我总不能去投刘璋、张鲁吧?这些小人物,不过几年,也都只是曹丞相手下的败寇,到时候我就是跟着投降,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上官主薄为什么没想过投刘皇叔……。”
“哈、哈、哈……。”上官雝放声大笑,打断了麴华的话,道:“麴老板,我知道您是刘表的亲戚,想来也接触过刘备,这才推崇于他,可是你想想,刘备那点人马,不过是捡了刘表的残羹剩肴罢了,怎么挡得住曹丞相的大军啊。”
上官雝说到这里,向麴华凑了凑,道:“你知道曹丞相有多少人马吗?他自己的部下,加上荆州降兵,整整八十万大军啊!”
丁利在对面听着,心道:“让我们漏去了三万多,所以八十三万,就剩八十万了。”
“八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刘备也罢,江东孙权也罢,不过是土鸡瓦犬,螳臂挡车,不用几天,就会被曹丞相给推倒了。”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麴华道:“曹军多是北人,不识水性,曹军将领也不擅用水兵,使水战,如何就能纵横这江汉之地啊。”
“麴老板忘了蔡瑁、张允了吗?他们现在为曹丞相掌理水军,那荀攸献策,就让蔡、张二人,操练兵士到明年春末,这样一来就能避过江南冬疫,二来还能让这些兵士识得水阵,另外荀攸还劝曹丞相加封孙权为车骑将军、关内侯、扬州牧,调他起兵去剿刘备,有这样的好处,孙权岂能拒绝啊,只要孙权起兵,那刘备必亡,你说我这会去投刘备,不是自寻死路吗。”
丁利听得头皮发炸,好一个曹操,若是他真的拉下脸来,不再威逼孙权,那以东吴众臣媚曹之势,想要联合孙权抗曹,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麴老板,我这次就是代表曹丞相,来封孙权的,你说;我把这事办成了,曹丞相多少不得赏我些什么吧,我也不多要,就求一个外放的官职,摆脱开张绣那个混蛋就是了。”
麴华眼看上官雝说个不住,神志都已经有些不清了,就道:“上官主薄,你这是醉了,怎么什么都和我说啊,还是先歇歇吧。”说完就让人搀了上官雝下去,上官雝胡乱散着酒疯,只要酒喝,被麴华和他的手下给扶出去了。
安顿好了上官雝之后,麴华到了侧厅,就见丁利一脸沉重的坐在那里,眉宇深锁,满是愁思,不由得也道:“司马,快想办法吧,若是让上官雝见了孙权,那孙权必然会答应的,我们就危险了。”
丁利苦笑一声:“我们有什么办法?这是一条阳谋,上官雝之所以敢随便说,就在于不怕泄露,就算是我们知道了,现在把他给杀了,可是孙权一样会知道,只要曹操做出礼敬之势,那孙权就有可能去试探曹操的底线,只要孙权动心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而孙权面对的,不止是曹操的诱惑,还有东吴这些大臣的劝解,我们军师就算是再有办法,也不能把他拦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