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他家,其父母早已病逝,家族早已没落,偌大的府邸中只有他一人,可依然华贵,明艳照人,有着岁月沉淀的气息。“很奇怪吧”,他开口,“我们一个皇商,怎么会有贵人住的府邸。”
“不奇怪”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有你就不奇怪。”
走在前面的他停下来,转过身摇了摇头,又笑笑,不置可否。“这是,我以前的屋子。”
他开口。我本还想多问一下,看他一脸落寞,便不再多问。进了屋子,我依然觉得那里有些不对,才发现,这里除了他和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准确的说,是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我开口问道“怎么,人呢?”
“都遣散了,趋炎附势的小人,哼,要来何用?”
他轻飘飘的说道,又转过头看我,“哦,我知道了,公主殿下您非要人服侍,是么。”
我刚刚想要摆手说不用,步昀雅已经朝我行礼,“那就让我来照顾殿下吧。”
即使是一个礼,也行得有玉树临风之意。我本能的想说不,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雀跃,便点点头,应下了。“喏,”我伸出手,展开手掌,手心里出现一支羊脂玉做成的男式簪子,“给你的赏钱。”
他一愣,又绽出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伸手接过,“好。”
我起身去修剪上次我送他的那盆海棠花,看着长势甚好的花,从心底溢出了笑容,又装作不经意间的问道,“你,可跟我说说颜如鱼以前的事?”
他先笑道,纠正我说,“是壁暇帝姬。”
沉默了一会,他又看着手里的白玉簪子,轻轻道,“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他起身,坐在了摇椅中,“第一次见她,我的身份,还低贱的很。”
他随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开查看。“那时我还是一个小乞丐,在街上乞讨,她,那时应是十二岁吧?”
他皱起了好看的眉,细细想到,“我那是应该也只比她大一岁。”
“那天她心情好,戴着绿色的纱丽,笑容像是极明媚的样子,看着在大街上乞讨的我倒是不顺眼,便坐在车上,撩起帘子横眉竖眼的看着我,让我直觉得莫名其妙,是以转过头,并不理她。”
他似是不舒服,又从摇椅上站起来,拿着书躺到了黑漆钿镙床上。“她竟像是恼了一样,开口斥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浑浑噩噩终其一生,老死后回视,不会觉得可笑么?’”他又翻开了书,还是那一页,“说罢,就走了,给我留下了这么大的一块金子。”
他用手比划着,“我当时就觉得瞬间醒悟,又感激她,拿那块金子买了身像样点的衣服,又在王姓大儒那里跪了一天一夜,求他收我为弟子……”我打断问道,“就为了她一句话?”
他点点头道,“就为了她一句话。”
我手里的修剪刀一偏,剪到了本不该剪得枝叶,“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在王大儒那里学了两年,由于刻苦好学,所以,文武都有所成,我当时只想着报恩,可后来才知道,她的身份,竟然那么高。”
说到这里,步昀雅苦涩的笑了笑,“然后,我发奋的经商,却不愿考取功名。一旦当了官见她的机会就多了,那多尴尬。”
说到这里,步昀雅起身对我说,“然后,就是容传里的了。”
我看着修建完的花,挑挑眉问他“那你对她评价如何?”
步昀雅站到书案旁,挥笔边写边念道“万般风情绕眉梢。”
我抬头看了看他写的字,一如既往的肆意张扬。我问他,“那我呢,我的评价?”
他低头沉默不语,“不知道。”
好像,嗯,我有点难受。我又装作开玩笑地问他,“那你喜欢她?”
走到门口的他顿了顿,“想必,是喜欢的吧。”
“啪——”我的动作微微一颤,修剪刀掉在了地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以及他醇厚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傻丫头,怎么把花也给剪了?”
】这是一个幻境,并且是用第一视角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