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嘛!这个少年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就是很像某个家伙,果然没错!
即使还没见到对方的真容,泠鸢还是能一眼认出他到底是谁。
听了弟子的话,那站在厅中端详着眼前挂画的男人这才回头,犀利又冷漠的眼神直直看向厅中站着的泠鸢和顾栀:“是吗?不愿展露真容?”
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熟悉的声音,验证了自己猜想的泠鸢反而更紧张了。
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见到了柳严初这个熟人,当然有一部分是,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
这家伙为什么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这么威严的地方在正厅挂了一张女子像啊?
是他爱人吗?是吧?肯定是吧?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吧对吧对吧?
柳严初个面瘫冰山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
绝对不可能的对吧?她走的时候这家伙好感也才五十左右呢!
只是缅怀吧,对,就是这样!
只能说毛笔画人像确实是有些抽象艺术在里面的,泠鸢即使清楚看到了画像的全部,也无法靠这扭曲的画风来认出画的到底是谁。
不过这样也好,认不出是谁总比能清楚看清是谁的好,她还能自我安慰不是自己。
柳严初那可是和自己关系很不错的好兄弟,他挂自己的画最多也是缅怀,不会是别的意思的。
勉强安慰完自己,泠鸢看着走近的柳严初不免紧张起来,对方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纱帽一直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去,犀利的叫人不敢直视。
“这位道友。”柳严初简单地观察完,开口询问道:“不知你为何戴着纱帽遮掩容貌,若是事出有因,柳某人愿意洗耳恭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岁月的洗刷确实能使人变得更加不似以前,那个一板一眼的柳严初竟然也有如此圆滑的一天。
泠鸢并不想知道他变成这样是经历了什么因为什么,在对方的审视的眼神下她只想快些逃走。
这个时候泠鸢不禁想骂自己刚刚干嘛多嘴,以为对方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就叭叭说话,现在想装哑巴也不行了。
虽然她自己不清楚她和别人的声音有什么不同,但顾栀既然说很特殊,她就应该在这方面注意的。
唉,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努力地压了压声音,泠鸢低声开口:“只是因为容貌被毁不愿见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听到她的声音,那弟子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这个时候干嘛压低嗓音说话,但到底也没打断审问。
柳严初听到她如此回答,愣了一瞬后,态度却更加咄咄逼人了些:“是吗?可否摘下纱帽一看?”
“这位长老,你这样就有些太冒犯了吧。”顾栀立刻出声打抱不平:“前辈本就难过,你还要戳她痛处吗?”
“柳某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魔修,务必仔细。”柳严初才不吃她那一套,坚持要看。
不过顾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他这么说立刻回击:“魔修还要看脸吗?不是你的弟子说可以检测是不是魔修自证清白,我们才来的,现在怎么又这样说?”
“确实可以,但……”柳严初还是不想放弃,顾栀却抓住了他的漏洞,乘胜追击道:“既然可以就快些检测,不相干的事就别做了。”
“……”顾栀的话让柳严初有些无法应对,他最终还是让了步,朝旁边的弟子道:“去拿东西来。”
“是。”弟子快步去后面拿来了一个瓶子,泠鸢一看到那玩意就心下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柳严初接过瓶子,认真道:“这是仅对修士有益,对魔修致命的玉露,道友若想自证清白,还请饮下一口。”
哦,不是上次那个能把魔修融化的玩意。
泠鸢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又紧绷神经:不是,为什么偏偏是喝?
就不能滴一滴在手上测试吗?
他就还是贼心不死是吧?
而且都这么久了为什么测试是不是魔修的手段还是水啊?
就不能来点测试的石头阵法之类的?
这也太落后了吧人家魔修都会伪装灵力了耶!
不过心下腹诽归腹诽,泠鸢也没得选,只能接过瓶子喝下玉露。
柳严初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接过瓶子的手,以及对方的动作,企图从垂落的白纱缝隙中窥见一二。
然而泠鸢打架都能使自己的纱半分不动,喝个水而已,那能给他机会?
当下利落地喝了一口,随后把瓶子递了出来:“好了。”
柳严初没能窥见任何东西,而喝了玉露的泠鸢又确实没有任何反应,他也只能作罢。
“既然如此,道友确不是魔修之辈,多有冒犯,恕罪。”柳严初说着,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瓶子。
说时迟那时快,柳严初表面上去接瓶子,手下却趁她不注意用灵力打出一阵狂风,一下便把泠鸢头上的纱帽吹的摇摇欲坠。
泠鸢虽然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执着居然还玩这招,但是反应很快非常迅速地按住了帽子,用灵力强行将飞扬的纱稳住了。八壹中文網
“今天风大,道友多加注意。”
柳严初干完这些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泠鸢不由得惊异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把瓶子给了他就带着顾栀走了。
“师父,您如此,是怀疑她们有问题吗?”旁边的少年看出问题所在,悄悄凑过来耳语道。
柳严初却摇了摇头,收回手,目光如炬般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不,并不是。”
他只是怀疑对方是那个他一直想见到的人,所以才出手试探一二。
毕竟容颜被毁所以遮掩,以及很耳熟的声音确实让人很怀疑。
不过刚刚风起纱扬的一瞬,他看到对方被风吹起的银白长发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个女修头发都已经雪白一片,应当有些年纪了,不会是她。
即使消失了这么久,泠鸢最多也就二百多岁,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是年轻的,不可能有一头白发。
应当是他感觉错了。
柳严初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白瓷瓶,随后回身,深深地望了一眼墙上的画像。
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到底在哪?
他这辈子还能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