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右,你回来了吗?”
薄郁的声音由远而至。
慕右右扑棱了几下从椅子里挣扎出来,拖着沉重的身体边往外走,边有气无力的回答道,“阿姆我回来了~”
此时屋外乌云密集,阴暗又压抑。
看情况又是暴风雪的前奏,不过有土豆树在,不管天气再恶劣也只是光线明弱的区别。
薄郁站在台阶下,手上还挎着一个菜篮子。
“右右,到阿姆那边吃饭吧,最近你们这么辛苦,就别忙活了,正好尝尝你们阿父的手艺。”
慕右右欣然答应,“好啊!那我去喊白弋,他还在田里种豆子呢。”
自阿姆他们的建好房子搬出去后,这种串门吃饭的场景已不算稀奇,很多时候连吕丘和洛可他们也会一起去蹭饭,倒也热闹。
薄郁,“好,那你们快些哦。”
“昂~”
穿过坐落有序的石头屋,绕过穿插田间的羊肠小道,越过一片片新生的绿植,慕右右终于在田地的最边缘处看到了自家正辛苦刨坑的虎登儿。
“白弋!”
干净明朗的嗓音毫无阻碍钻入耳膜,白弋一眼锁定了风风火火朝自己跑近的半兽人,嘴角忍不住上扬。
“右右,怎么来了?”
慕右右撑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呼,我来接你去阿姆那吃饭啊~”
白弋舒展开眉眼,指着脚边装满泥土的三个藤篼,“好,等我倒了它们。”
“行~”
慕右右直起腰,眼神转悠了一圈,冬瓜苗、番茄苗、玉米苗……
嗯,所有的苗子长势都很好。
另外所有的农作物都划分了区域,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草,放眼望去,心情格外舒畅,真是强迫症的福音。
按照吕丘教的,慕右右把上一批作物的老植株翻到了泥里,再用木系元素溶解它们作为肥料,新一批的作物在没有他的异能辅助下,长势也能这么好。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最值得庆贺的还得是这些新作物竟然能给土豆树提供能量,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土豆树多了一个独自进化的辅助力,不仅能借鉴此法给别的部落,还大大减少了他催化孕育树的压力。
毕竟他的目标是让孕育树全部完成独立嘛~
这时接近饭点,田间干活的只有寥寥数人。
“白弋,荻律又出去了啊?”
白弋加快了进度,“嗯,还带了吕丘和小金。”
慕右右刚才因找到白弋而激起的多巴胺逐渐冷却,望着白弋忙碌的身影,刚才被他暂时忽略的疲惫席卷归来。
捶了捶酸痛的腰,忍不住想吐槽吐槽某只无良大黑豹。
“这家伙还真是,小金这么小呢……不对,带了吕丘,他不是恐高吗?我靠,小小紫不会也被他们带出去了吧!”
这些天兽人们都忙着建房、运材料,只有荻律和白弋这两有异能又会飞的兽人,被单独分配了保护部落以及运送孕育树苗的任务。
但部落的安全还有专门的巡逻兽人预警,没突发意外两人无需时刻站岗,不和剩下的族人一起挖挖田找点事做也说不过去。
可荻律是谁啊,心高气傲、潇洒肆意的前流浪兽人是也,让他老实待家种田比让他抓一百只剑鳄兽还难。
所以他果断抢了白弋的运树工作,避开种田的同时,还能顺便带着自家伴侣、崽子出门兜风。
这不,除了领树苗,反馈消息,成天人影不见一个。
白弋拍掉兽爪上的泥土,拾落好脚边的兜筐,走到蹲在小道上还在嘀嘀咕咕念叨荻律没有分寸的半兽人面前,轻唤,“右右,我好了。”
慕右右顺着眼前被黑裤包裹的笔直小腿慢慢往上描绘,直到停留在男人线条优越的下颚,他的身上虽沾满了泥土星子,但满身清冽淡漠的气质却一点没被破坏。
唯独那双装满自己身影显得异常温和的蓝眸,生生糅合了这抹寡淡。
突然傻呆呆的半兽人真可爱,白弋看了眼自己满是泥土的手,支出相对干净的手臂,柔声道,“我手脏,拉我这里起来好吗?”
慕右右收了思绪,在白弋的脸和手臂来回看了看,没有伸手,只是垂着头,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看起来低落极了。
白弋收回手,不解,“右右?”
趁男人不备,慕右右嘴角蓦的扯开一抹坏笑,一个弹跳挂到了白弋身上,两腿牢牢环住那紧致的腰身。
白弋瞳孔一缩,下意识兜住半兽人的屁股,脏不脏的顾不得了。
慕右右搂着白弋的脖子,笑的鸡贼,“嘿嘿!我又不嫌你脏。”
晃晃悬在空中的小腿,有些小羞涩呢。
“正好我累了,就奖励你抱着我走吧,哦对,要是你抱不动,我也不勉强哟~”
半兽人明亮的眼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可眼周却带着淡淡的红。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半兽人所说的累不是玩笑,而是他真的累了。
白弋把人往上一托,调整了下姿势,才用空出的手抚上半兽人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嗯我抱着你,我也喜欢抱着你。右右,你先睡会儿,到了阿姆家我再叫你。”
低沉的嗓音似胸腔内发出,带着安抚和引导的意味。
“嗯。”慕右右顺着白弋的力道把脑袋搁到那宽厚的肩膀上,眼皮逐渐沉重,他确实好累好累,就好像身体里少了什么的累。
是少了能量吗?慕右右迷迷糊糊的想道。
白弋薄唇轻抿,牢牢抱紧怀里的人儿看向远处炊烟寥寥的石头屋,他在原地静立了许久,直到耳边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才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好黑。
这里是哪?
慕右右睁大眼睛,举起手挥舞了几下,什么也看不见,他做梦了?
不对,这感觉不像是做梦。
哦,知道了,他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
奇怪了,为什么这里这么黑?
召出一条绿色的光带飞舞一周,依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意识树,意识树?”
……
空旷的世界唯有他自己的声音传来回音,卧槽,他的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