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是冲你来的。”
允羡儿身影腾挪,嘴上也没闲着。
“你不是算无遗策吗?应该有脱身之法吧?”
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朝戏志才袭来,将他和允羡儿逼退到宫殿之内。
“在我的计划中,草原王现在还没死!”
戏志才虚着眼瞪着允羡儿。
要不是这家伙将草原王宰了,戏志才这会儿应该正在和草原王“详谈”,并顺道想法子看能不能从那老家伙口中顺点情报出来。
哪至于如此难堪?
现如今允羡儿先一步动手斩杀了草原王,戏志才啥事没干,白白背负了弑帝的罪名!
“我觉得他们是来杀你的。”戏志才正色道:“毕竟草原王不是我杀的,不是么?”
“你去问他们信不信?”
箭矢冲破了窗沿,射进宫殿之内。
密集的马蹄声接踵而至!
一道剑光乍起,惊起一片哀嚎。
剑无情只身独剑,竟杀得敌军人仰马翻,不敢靠前!
“你的脱身之法呢?”戏志才脑海疯狂运转,允羡儿是个聪明人,她既然今日出手刺杀草原王,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她还要将那块心脏送出去,送到留人楼手中呢!
怎会在这里受困?
“你就是我的脱身之法。”
允羡儿妩媚一笑,不知从哪拿出一面小巧的铜镜。
镜光闪烁,将允羡儿包裹,顷刻间她竟然消失在原地!
“@#!!”
天机镜!
戏志才破口大骂!
自从青眼消亡之后,天机镜也下落不明。
戏志才本以为这东西随着镜一同埋葬在中都。
却不曾想,竟然被允羡儿私藏!
也对。
留人楼本就和拂晓会暗中勾结,拂晓会又和中都关系匪浅,这玩意落到她手里,也算说得过去!
“雾鬼!”
戏志才低吼一声。
那浓郁的雾障再度浮现,将宫廷笼罩。
趁此机会,戏志才赶忙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头套。
那是一张白皙、肥胖、桀骜狂妄、自视甚高的脸。
白琛的脸。
他冲到门庭显眼处,朝着满城的草原人叫嚣道。
“我就是白琛,白琛就是我,我就是白象国太子!”
“草神灵我北境三国势在必得,沙石堡的宝库也是我囊中之物,尔等草蛮,也配和我争?”
“待我踏平凤鸣,定挥师北上,扫清草原!”
拙劣的栽赃陷害,往往有着深入人心的效果。
为了演出的真实性,以及加深草原人对北境三国的恨意,戏志才甚至当着众多草原将士的面,将皇宫门口那块经历了千年沧桑的牌匾取下,一拳踢碎!
他伸出鄙夷的中指,冲着怒发冲冠,面露杀机的王庭将士羞辱道。
“草原病夫!”
做完这一切,方才隐退进浓雾之中。
消失不见。
这场大雾,遮蔽视听,让大雾消散之时,宫殿之中已无戏志才等人的身影。
只剩下草原王那冷冰冰的身体横躺在床榻上,胸部空洞,死不瞑目。
“大祭司,大事不好了,陛下遇刺!”
“凶手自称白琛,下落不明!”
营帐内,大祭司头都没抬的织着毛衣,对于外界的惊慌,全然不顾。
……
王庭高手并没有追来。
回头看着乱作一团的王庭国都,戏志才心中微沉。
如今草原王身死,王庭大乱,白折花和妖僧又在外面,王庭之中只剩大祭司主持大局。
若这一切真是她的谋划,又岂会如此轻易的放他离开?
“我们现在去哪?”
剑无情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如今草原王身死,王庭必然大乱,数百万草原大军将面临群龙无首的境地。
但这,还远远不够化解凤鸣危局。
不出意外的话,白折花所统领的王骑大军依旧会向凤鸣开拨。
必须想个法子,让他们撤回来!
亦或者,被逼回来!
“我们去沙石堡。”
……
北境,白折花大帐内。
王庭遇袭,草原王暴毙、被人挖走心脏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惊慌失措。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白折花失态的咆哮着,脸上是平生罕有的惊颤愤恨。
“王庭有祭祀坐镇,国主怎会有事!?”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难以置信。
“父王是何人所杀?”
一个阴沉精瘦的男主沉声问道。
他是草原王的长子,妹裤穿,野心勃勃,威望在众皇子中甚高。
“北境三国!”信使斩钉截铁:“国主是被白象国刺客所杀!”
白象国?
听到这三个字,妹裤穿目光阴沉。
水狄族勾结北境三国之事,早已人尽皆知!据传水狄族那块草神灵碎片,如今也已经落入北境三国之手!
“白琛!你竟敢杀我父王!我与你白象国不共戴天!”
他径直起身,就朝帐外走去。
“你要去哪?”白折花沉声问道。
“我要回去祭拜父王!”妹裤穿一字一顿。
“胡闹!”
白折花哪里看不出妹裤穿的小心思?草原王暴毙,王庭群龙无首,诸位皇子一定按耐不住想要争夺皇位!这位大皇子,怕是担心皇位被他人所夺,想先回去稳定大局!
“凤鸣近在眼前,岂可半途而废?!”
“攻克凤鸣,有将军足矣!”妹裤穿态度坚决:“王庭大局未稳,岂可一日无主?若是水狄族知道王庭动乱,掉头北上攻打我王庭,后果不肯设想!”
说罢妹裤穿带着麾下部将径直离开,直朝北边而去。
他,带走了半数兵马。
……
河西走廊。
寻觅了一大圈的迪丽公主,依旧没有找到蒙裤脱脱的身影,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有关河西部族的任何踪迹。
所过之处,唯有斑斑血迹。
就在她踌躇是该继续寻找下去,还是改道去凤鸣时,后方信使来报。
“公主殿下,王庭大乱,国主遇刺身亡,大皇子他们纷纷起兵返回王庭……”
“什么?父王遇害了?!”迪丽如遭雷击。
她出来前父王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遭到敌人毒手?
她面色苍白,心神大乱:“快,我们即刻返回王庭!”
与此同时。
被水狄族吓得跑到沿海一线的蒙裤脱脱,此刻正望着远端的海港,怔怔失神。
那里,是云港,云港之后是巍峨的遥关。
泗水关一线被水狄族围了个满满当当,不得已,他只能狼狈西逃,沿着秦骁曾经留下的脚步,辗转八百里,到了海边。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曾将秦骁追逼到此地。
而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也一路潦倒逃亡至此,寻求凤鸣的庇护。
“娘希匹!”
他破口大骂。
“天杀的王庭,我好歹也是皇嗣,你们当真不愿意哪怕派遣一兵一卒来救我?老子辛辛苦苦为你们开疆扩土,打下河西走廊,你们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水狄族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