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迎城外,中都使团的队伍在凤鸣军民的注视下,缓缓进城。
赤焰国皇子炎文君骑在赤红色的天马上,趾高气扬。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仿佛他并非是来客,而是主人;这里也并非是凤鸣北迎城,而是他炎文君的后花园。
前去迎接他们的,乃是郝昭和徐庶。
两人一人是城卫军统领、一人是新进的礼部尚书,两人一文一武不论是从官职还是礼法而言,都无可挑剔,合情合理。
“秦骁呢!”
看到秦骁并未亲临,炎文君脸上明显掠过一抹温怒。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赤焰国宗,中都上国!
理应由凤鸣新帝亲自接见!
派两个官员都想打发自己?秦骁未免也太不把中都放在眼里了吧!
“叫秦骁过来见我!”
对于炎文君的桀骜狂妄,北迎城的百姓无不面露厌恶。
在北迎城的百姓心中,秦骁乃是他们心中的王,是可尊可敬的闲王殿下!又岂是区区中都来客可以冒犯的?!更何况,中都使团前些天才在云港近海闹事,撞死了凤鸣渔民,这份恨怨早就席卷凤鸣百姓心中。
如今又看到这始作俑者炎文君在北迎城前对秦骁大放厥词,一时间惹得群情激愤。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咱们闲王殿下接见?去你娘的!”
“该死的中都人,滚出凤鸣!我们不欢迎你们!”
喧哗的百姓让中都使团十分意外。
炎文君更是眯着眼,眼神微凉。
郝昭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倒是徐庶缓步上前,合乎礼法的行了个礼,沉声道。
“我王日理万机,无暇接见殿下,赤焰国贵为宗国之一,理应受到款待,我王已经在城内为中都使团安排妥当,劳请殿下等虽我入城稍做休息……”
“若是殿下想要拜见我王,大可递交国书求见,等宣便是!”
“你是何人?”炎文君打量着徐庶。
“凤鸣礼部,徐庶。”徐庶不卑不亢应道。
“区区一个礼部尚书,就敢让本殿下下马入城?”炎文君轻屑一笑,甩着马鞭套着徐庶的脖子往身前一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再说一遍,让秦骁亲自出来接驾!”
炎文君虽为赤焰国皇子,身份显赫,可徐庶毕竟是凤鸣重臣,本该礼遇。可炎文君非但没有给这位礼部尚书一丝一毫的面子,更是嚣张至极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想套狗一样,套着后者的脖子,让徐庶如此难堪!
这已经不仅仅是在羞辱徐庶。
更是在践踏凤鸣的脸面和尊严!
郝昭眼皮子一狞,眼看就要拔刀。
却见徐庶扬声开口。
“世人皆说中都赤焰国是礼仪之邦,殿下您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肆意妄为,难不成中都之国,皆如土匪杂寇一般,目无礼法,不明善恶?”
他正眼看着炎文君,丝毫不惧后者冰冷的杀意。
言辞如刀。
“半月之前,尔等中都船队在我凤鸣疆海无故撞毁我凤鸣渔船;如今在我北迎城前,殿下放浪形骸、缰缚我凤鸣臣子!”
“难不成,殿下真当我凤鸣可欺?”
炎文君低下身子,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欺你凤鸣又如何?在云港你们姑且退让,在这北迎城前又安敢出手?”
徐庶沉默了。
一旁的郝昭更是被炎文君这副有恃无恐的嘴脸气的心火直冒。
若非秦骁严令,绝不能对炎文君出手,以他的性子,只怕早就拔刀砍下这厮的脑袋!
偌大的凤鸣,竟然被他国骑在脑门上拉屎,还不能还手,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小国的悲哀!
“让秦骁来见我。”
炎文君得意的说道。
“他一日不来,我便一日不进城,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丢的到底是他秦骁的脸,还是我炎文君的脸!”
言毕,他便下令让中都使团就地扎营,大有堵塞城门之意。
摆明了要让秦骁难堪。
“要我看,干脆杀了这厮算逑!”郝昭咬着牙,牙缝里直冒凉气。
“不能杀!”徐庶也十分愤慨,可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因为北境诸国的原因,赤焰国尚不敢明面上对我们出手,可若是炎文君在凤鸣遇害,赤焰国便有了对我凤鸣开刀的理由。”
换言之。
凤鸣非但不能伤害炎文君,相反,还要竭尽全力的保护他。
凤鸣如今根本没有和赤焰国正面交手的实力,两国一旦开战,凤鸣必败!
“那怎么办?”郝昭虚着眼:“任由这王八羔子把城门占着?等着天下诸国看咱们笑话?”
“我这不是在想嘛!”徐庶也显得十分为难。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砸死你个鳖孙!”
只见什么东西被人掷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准确无误的落到了炎文君的头上。
“殿下小心!”
这道东西来的极快,当周围护卫惊呼声响起时,炎文君已经中招。
他骇然的捂着脑袋,还以为自己被什么暗器所伤,可伸手抹去,却不见血色,唯有一股粘稠腐烂的褐黄液体顺着他的手脸,缓缓流下。那恶心的味道让他作呕,他伸手一摸,摸到了半截破碎的蛋壳。
这是……
臭鸡蛋?!
一时间,周围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炎文君也在短暂的惊恐之后,变得异常愤怒,面目狰狞。
自己堂堂赤焰国皇子,居然被贱民用臭鸡蛋砸了?!
这真是……奇耻大辱!
“是谁!谁敢砸本王!我要杀了你!”他猛地抬头,愤怒的朝四下望去,想要找到那个敢对他出手的贱民,将其碎尸万段!
可哪里找得到人影?
还没等他找到人,只听人群之中又出现一阵骚动。
“乡亲们,愣着干什么?砸他啊!”
围在城门口的百姓顿时行动起来。
一个个捧着烂菜叶子臭鸡蛋,发泄似的狠狠朝中都使团的队伍砸去。
“砸死你个鳖孙!让你欺负咱们凤鸣!”
“到了咱们的地界还这么嚣张?给我狠狠的打!”
徐庶愣住了。
郝昭也愣住了。
天空中泔水飞舞,还掺杂着裹着热翔的抹布,狂风暴雨般砸向始料不及的中都使团。
炎文君刚要破口大骂,就只觉嘴巴一热,竟被人糊了一脸热翔,砸的人仰马翻。周围的卫士连忙前去营救,也被愤怒的凤鸣百姓砸了个七荤八素,一时间整个中都使团人人自危,混乱至极。
看着狼狈不堪的、被属下脱离现场的炎文君,肃渃灵高兴的拍手叫好。
她朝着已经看呆了的宁白魁笑道。
“宁叔,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可带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