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逐渐发酵,朝着不可控制的深渊滑去。八壹中文網
就在炎文君和孙策刀兵相见之时,一艘高挂着北境旗帜的船只,缓缓驶来。
“和气为贵,何至于此啊!”
只见陈旧白衣执扇,风度翩翩。
他的出面,让剑拔弩张的氛围随之一缓,孙策也好,炎文君也罢,都同时眯细了眼,心中思绪涌动。
“贵国使团远道而来,贺凤鸣寿,本是好事,何至于为了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闹的如此难看?”他一上来,就朝炎文君为首的中都诸国使臣道:“既来北境,入乡随俗,自当遵守我北境的规矩,尔等一上来就撞毁凤鸣船只,僭越凤鸣领海,罔顾凤鸣尊严和国法,着实有些令人不快!”
“炎殿下,赤焰国虽为五大宗国,国力强盛,独霸中都!可我北境诸国也并非是吃素的!在我北境闹事,莫非是觉得我北境之国,没有脾气?”
陈旧身为北境三国之一的陈国嫡长子,名义上最具机会的接班人,他的话,远比孙策这个凤鸣海军大将更有分量。
听到他的话,中都诸国使臣无不面面相觑。
就连炎文君,也微微皱眉。
“陈旧殿下。”
孙策隔着汪洋拱手行礼。
“多谢陈旧殿下仗义执言,我凤鸣国家主权不容践踏!”
炎文君只觉得刺耳,又看着孤身一人的陈旧,有些迟疑。
“怎么不见白琛?”
北境三国素来同气连枝,这种场面,理应由白琛出面。
怎么就来了个陈旧?
难道……
赤焰国忌惮的并非是凤鸣。
而是屹立在北境百年之久的北境三国!北境虽然无宗国,可这北境三国联盟之力,却未必弱于宗国!再加上北境三国在此地经营百年,根基深厚,北境各国无不俯首帖耳,铁桶一块。
仅凭赤焰国想要撼动,绝非易事。
事实上,历年来,赤焰国都曾北望,觊觎这块无主之地。
可都因为诸多原因,不得不被迫终止。
其中很大的缘由,便是因为这北境三国。
今日他炎文君看似针对凤鸣而来,实际上何尝没有试探北境三国的意思?若是北境三国有意庇护凤鸣,今儿这事,还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哪怕是尊贵如炎文君,也只能认怂。
可若是北境三国态度微妙,那这事可就有意思的多了!
“有劳炎殿下担心,白殿下政务缠身,尚未到凤鸣,但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陈旧哪里看不出炎文君的心思试探?
他当即淡然一笑,收起折扇,毫不惧意的反问道。
“我白大哥曾说过,昔日中都风急,未曾与炎殿下对饮,实属遗憾!此番正值凤鸣盛典,不知炎殿下您,可愿与我兄弟三人,再酌一杯?也好谈谈这风月美酒、诗词歌赋之事!”
提及诗词歌赋,炎文君的脸色陡然一沉。
他知道,陈旧这是在嘲弄他赤焰国!
中都大会,秦骁才绝旷世,让中都文人颜面尽扫!一曲《秦风》高昂慷慨、尽显北境雄风血勇,让中都文人汗颜!而后一首《将进酒》,更是旷古绝今,轻而易举的击败了中都文坛,让自诩天下第一的中都文人尽拜服!
中都大会之后。
世人皆称中都乃是文法大家之地,是天下才子佳人心向神往之所。
而如今,中都文坛颜面尽丧,反倒是这北境凤鸣,受尽赞誉!
境况颠倒,让炎文君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如今陈旧再拿这诗词歌赋说事,摆明了就是当众恶心他炎文君,取笑中都诸国!
然而,受此大辱,炎文君却只能隐忍不发。
只因他实在是无从反驳!
“这样。”
见时机差不多了,陈旧开口提议道。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炎兄有错在先,权当给我几分薄面,给这些渔民道歉认错。中都自古以来便是礼仪之邦,最重伦理,炎殿下作为赤焰国皇子,何不以身作则?也正好让天下诸国看看,中都之国的大气!”
看着炎文君不甘的眼神,陈旧笑着道。
“今日之事必被记入史册,若是能流传千古,成为一段佳话,岂不美哉?炎殿下您也能落得一个知错就改,礼贤下士的美名!”
美名你妹!
炎文君心中腹议,什么叫做知错就改?撞死几个贱民就是错了?
他哪里有错?!
可既然陈旧给了台阶让他体面的下来,他若是头铁,未免有些愚蠢了。他毕竟不想真的和凤鸣开战,尤其是在北境三国态度不明之前,对凤鸣出手,过于鲁莽。
再者,孙策战船上的火炮正对着他在,炎文君是来找茬的不假,但他并不想寻死!
真打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看着一脸诚恳的陈旧,炎文君最后维系了一下自己的面子。
“若是我不愿意呢?”
陈旧似乎看穿了炎文君的心思,当即冷着脸,一字一顿。
“闲王秦骁乃我兄弟挚友,凤鸣亦是我陈国友好邻邦,对凤鸣出手,将被视为对我北方诸国的挑衅,我陈国,绝不会坐视不管!炎殿下若真一意孤行,妄图挑起北境和中都之间的战争,我陈某,接下便是!”
这下,炎文君心中顿时满意。
陈旧说的越吓人,他这台阶下的就越舒坦。
在别人看来,炎文君绝非是像凤鸣低头,而是为了北境和中都之间的安平稳定,被迫向北境诸国低头!比起堂堂赤焰国皇子被凤鸣逼的进退两难,他炎文君被北境三国威吓,方才更容易让人接受。
也更容易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嘴。
这是一场戏。
一场保全炎文君颜面,同时又维护凤鸣主权的一场戏。
可这场戏中,不仅仅只有炎文君和陈旧。
还有第三人。
孙策静静的看着炎文君和陈旧装模作样的作秀,心中只觉得想笑。
陈旧想当和事佬,孙策没意见,但若是处理不当,影响了凤鸣,那他绝不会容忍。
“哼!”
炎文君装作愤怒至极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姿态,恨恨的朝下人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份薄面!来人,赔偿凤鸣渔民的损失!”
几袋白银重重的被人丢到凤鸣水军的船上。
这些钱,足够这些渔民数十年的收成!
陈旧看向孙策:“现在这炎文君已经服软,也给出补偿,皆大欢喜,孙将军觉得如何?”
孙策看都不看那几袋子白银。
船上的火炮正对着炎文君的脸,丝毫没有移动。
“补偿是够了,道歉呢?”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指着刚刚被将士们救上来、已经没有气息的孩童,身旁渔民夫妇跪倒在尸身上,哭爹喊娘;愤怒至极的扬声吼道。
“钱,安能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