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
死了?!
一股滔天的杀意在秦骁心中崩裂开来,迅速席卷了他的意识世界。
作为秦骁来到这个世界的首位谋士,戏志才一直在秦骁心中占据一个尤为重要的地位。
两人协手并肩,一起西出抗敌、一起咸阳苦战、一起出生入死!
秦骁在外征战时,是戏志才留守云遥,鞠躬尽瘁为秦骁守住了万里河山;更是戏志才殚精竭虑,才有了如今的盛世云遥!一路走来,戏志才和秦骁之间,早已不仅仅是君臣,更是兄弟!
是秦骁在这陌生异世之中为数不多的倚靠!
而现在……
他的兄弟,死了!
秦骁恨意上涌,摇摇欲坠。
“怎么了?”感受到秦骁的异常,徐静姝连忙扶住,眼眸之中除了浓郁的担忧外,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惧意。
她从未见过秦骁这副模样。
哪怕昔日凤帝遇害时,秦骁都未曾如此面目全非。
如今的秦骁,就像一个择人而噬的恶鬼,其展现出来的恨意杀意,就连见惯了生死的徐静姝,都感到心惊肉跳。
感受到秦骁的变化,在王座上的耶夫斯基眉头一皱,原本的笑脸也化作凝重。
只见秦骁稳住心神,艰难的压抑住内心的恨意,缓缓抬头望向耶夫斯基,声音沙哑。
“敢问国主,“先生”现在何处?”
幽暗的地牢之中。
那未经清扫的、布满虫骸粘液的地面,血迹斑驳。
昏暗的火光下,两个身影正隔着厚重的铁栏杆,隔面对望。
“你猜那些人会怎么处置我们?”
说话的是自津恶。
如今的他,早已不复往日铁血宰丞的威严,一派颓废坐相,衣衫狼藉不整,活像个乞丐。
“残倭宰丞,勾结拂晓会,与明神国为敌,必死无疑。”
“先生”,哦不,此刻应该称她为宁安公主,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至于我,本就是拂晓会之人,自当和你一样,被斩首于午门之下示众。”
这里可不比中都。
明神国那些泰坦,自古就嫉恶如仇,最看不得拂晓会这样的宰渣蛀虫。更不提历史上,拂晓会曾多次对明神国王族出手行刺,这份血债代代积累,早已融入血脉,成为化不开的恨意。
被生擒的那一刻,宁安就已经断了生还的念想。
和抱有侥幸的自津恶不同,她活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自绝太痛、她下不了手;另一方面则是在等一个人。
一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之人。
听到宁安的回答,自津恶惨淡的笑了笑,他也自知如今的处境,就算明神国看在赤焰国的面子上,愿意留他一条狗命;秦骁也绝不会放他活着离开!
“只希望我死后,草樱能将我的尸骨带回残倭。”
魂归国土,是这位残倭宰丞最后的愿望。
就在这时,地牢的门被人打开。
看到来者,两人神色纷纷一变。
“你回不到残倭了,我会亲手将你的尸骨钉在咸阳城墙上,告慰我云遥亡灵!”
秦骁从光亮中走来。
那肃厉的话语,令人胆寒。
“我会让你面朝西方,亲眼看到残倭的覆灭!”
残倭屡次侵扰凤鸣,百年来无数无辜百姓枉死其手,家破人亡,国破民苦,是时候,打回去了!
“秦骁,你别以为打败了我,就能击败残倭!”自津恶坐不住了:“我残倭海军天下无敌!你若是真敢进犯我残倭诸岛,那西海外的万里汪洋,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强大的海军,是自津恶的底气,亦是残倭能够雄踞西海百年的依仗所在!
自津恶自信,就算自己在陆地上失利,可一旦凤鸣人敢贸然出海,残倭海军将会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凤鸣人万劫不复!
“天下无敌?”
秦骁笑了。
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自津恶眯着眼问道。
“我笑你蠢,愚蠢至极!”秦骁仍在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分外森然:“弹丸岛国,杂种之邦,也配自称天下无敌?残倭民愚狂妄自大尚且罢了,你自津恶一代名相,竟也说出如此狂悖之语!实在是令人贻笑大方!”
“试问天下诸国,海军卓越之者,不知凡几!强如南湘、多如百花,何国不海军不比你残倭强大?就凭你,也配自称天下无敌?”
面对秦骁的戏谑,自津恶脸上挂不住了。
他冷哼一声:“就算我残倭海军不及南湘之国,那也绝非你一个小小的凤鸣可以冒犯的!”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诡异:“秦骁,我知道你在发展海军,企图与我残倭争雄!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早在你被困中都之时,我残倭海军就已经兵压云港!如今只怕早就将云港荡为平地!你赢了我又如何?云遥必失,凤鸣生民也将匍匐在我残倭大军的屠刀之下!”
说到这,自津恶挺胸抬头,仿佛又找到了残倭宰辅的自信。
“你终究是败了,云遥也将及此,被彻底抹去!”
这,也是宁安公主心中的想法。
她虽败,可云遥被三面夹击,必定万劫不复。
失去了云遥,秦骁回到凤鸣将再无安身之所,拿什么和秦允镇争?
如此看来,终究还算是她赢了。
他死死盯着秦骁,想要在秦骁脸上看到惊慌失措、愤怒无助,想要看到秦骁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的弱者模样,可让他失望、甚至意外的是,自始至终,秦骁脸上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唯有一抹冷笑,令人不安。
“是吗?”
秦骁言出惊人。
“我想丞相大人还不知道吧,五日前,我军于云港大破残倭海军,一场大火,焚尽残倭海军四十余万人!你所谓的第三舰队,无一人生还!”
“绝无可能!”
自津恶斩钉截铁:“你云港守军不过五万余人,拿什么和我四十万海军对抗?”
四十万打五万,残倭不仅占据了人数优势,还有坚船利器,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云港?
怎么可能如同秦骁所言那般一败涂地,四十万海军尽丧?
绝无可能!
“我为何要骗你?”
秦骁一句话,堵得自津恶脸色骤变。
是啊。
秦骁为何要骗自己?在这件事上说谎,毫无意义!
自津恶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难不成事实真如秦骁所言那般,自己的四十万海军全军覆没?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自津恶死死掐灭,他绝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就算是四十万头猪,云港守军没日没夜的抓,也要抓一个月!
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一败涂地?!
“你在骗我!”
他失态的抓着铁栏杆,怒目圆瞪,像一个小丑一样歇斯底里。
“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