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十里乐舞厅依然热闹。
岑千素瞧瞧底下的看台,又看向气定神闲的人,眼眸微转,弯了嘴角对季修文说:“修文弟弟,大家对上次的临时来救场舞台表演反响热烈,文文小姐在我们十里乐顿时声名鹊起,甚至有一众时间还盖过了夏小姐的风头,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请他再出来一次?”
已经知道了季修文的真实身份,岑千素便也直接叫他真名,她没料到自己半路捡来奄奄一息的小家伙,竟然有这么多故事。
想起那个冷冰冰的堂外甥,觉得他们未来成为一家人的可能性很大。
其实喜欢的究竟是男是女人,岑千素一概不在乎,她只希望堂姐唯一留下的这个孩子能快乐。
在很久以前,岑千素就察觉到顾琰或许是厌恶自己的身份的。
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他的存在,仿佛除了时时刻刻提醒着岑微兰究竟遭受了什么苦难外毫无意义。
而季修文面对岑千素,女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想也不想就拒绝,眯起眼睛:“千素姐你告诉他们,文文呢,已经离开宁城投奔远亲去了,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弟弟你非得跟钱过不去?”岑千素想着白花花的大洋依然觉得心痛。
季修文嗯哼一声表示,女装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女装了。
他也是要脸的好吗?
“再说,我不是已经教他们了吗?”
岑千素听闻叹息。
弟啊,你对你的美貌和实力一无所知。
不过后来却也没提起这个话题。
不经意间朝看台底下望去,季修文在西北角落又发现了熟人,好奇问:“这季恒好像连续来好几天了。”八壹中文網
“可不是。”岑千素听见,眼神忽然变得挺耐人寻味。
可惜季修文没察觉:“听说他们家的厂子最近亏损严重,日销月铄,形势也不容乐观。报纸上写着他们几十年的家业极为可能毁于一旦,他不去好好想想办法,竟然还有这等闲工夫来着消遣时间。”
“这是看上谁了?”
姑娘真倒霉。
没想到离了季顺德这,一家人竟啥也不是,季恒完全没有商业头脑,季萱从小就是集宠爱于一一身长大的小公主更没啥指望,或许就金染染精明深算些,也幸亏还有积攒起来的资产撑着的。
他还没动手呢,那几人可得撑住啊,否则就不好玩了。
季修文细细想来,自己筹备的制药厂和中医药馆应该也是这几天开业。
战乱年代,命可以最微不足道却也尤为珍贵。
岑千素已经知道他和季家的关系,在对方说到看上谁的时候,难掩咳嗽几声,一言难尽地看向季修文。
“我若是说,他瞧上你了该如何。”
果不其然对方一脸难以置信。
“或者说,对文文小姐一见倾心。”她继续解释,“你有段时间没来不知道,我说你不在,季恒非不信,硬闯进来翻遍了后台”
岑千素憋笑:“弟弟你误人不浅啊。”
不过季恒也不是什么好货就对了,听说不久前刚弄大了一个女生的肚子,花钱让人去流了。
季修文:“……”
原来倒霉蛋是他。
ok,这下心里的厌恶更甚。
要杀我的人却喜欢上了女装的我?这什么编剧能写出来的狗血剧情。
不过好在,顾琰结束了他短暂的胡思乱想。
“谁对谁一见倾心?”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颀长眉眼俊挺,稍稍停步,站在季修文旁边。
岑千素看见,不知道能能不能说,但心想着顾琰应该也不知道季修文扮女装的事,于是借用文文的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部描绘了出来。
也没注意到对面的少年恹恹低头,一言难尽的表情。
只瞧见顾琰捏着季修文的后颈,似笑非笑。
岑千素:无视我?
她当场撂长辈架子:“顾少帅什么意思,我讲故事的能力有这么差吗?”
此时,岑千素还以为堂外甥是故意针对自己。
可顾琰却将手搭在了故事主角的肩膀上,倾身在他耳边问:“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
季修文:“不是说要去逛夜间集市?快走,别耽误千素姐做生意。”
一着急,就直接牵着男人的手,快步走了出来。
顾琰姿势懒散任由他抓着,保持对方的步调往大街上走去,人来人往,直至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越来越多,季修文这才又松开。
掌心的温度骤然离去,顾琰挑了挑眉:“季少爷如此这般心虚,莫非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季修文想,他心虚个大头鬼啊。
为了出行顾琰今晚特意换的西装,衣服剪裁合身,近一米九的身高,一双长腿笔直匀称,唇角轻勾,男人笑起来时有几分邪魅,季修文想这张脸放到现代,不妥妥是内娱攻气十足的大明星?
顾琰也作没为难,很快也转移了话题,问他:“想吃什么?”
“糖葫芦吧,没吃过宁城的想尝尝,你去帮我买。”季修文眨了眨眼,使唤起人来得心应手。
“行。”
“在这等一会。”顾琰安置好人往前方的小摊位走去。
今天赶上了庙会,傍晚人流量要比平时多,四处热闹喧嚣张灯结彩,灯笼高挂在有些年岁的松树枝头上,散发着昏黄的柔光,倏而风吹来忽明忽灭。
季修文就远远看着顾琰挤在小孩堆里买糖葫芦,男人身姿挺拔鹤立鸡群,因此在画面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很快,对方就回来了。
顾琰手里拿着鲜红的山楂串,说道:“张嘴。”
山楂糖浆裹得很漂亮,均匀而光泽晶莹。
季修文顺势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发现味道和现代的没什么不同。
就是糖衣厚了些,咬下去嘎嘣脆,齁甜。
期间嘴角边沾上碎糖渣,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走,没看见男人忽然变暗的眼眸。
就自己一个人享受着,不一会,季修文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问:“你要吃吗?”
“只有小孩子才爱吃这些东西。”顾少帅表示拒绝,那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谁说的?”季修文眯眼。
他第一个不同意。
“我说的。”
怎么了。
季修文和他对视僵持了几秒,最后败下阵来,笑道:“行行行,在宁城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不想跟他做这种无意义的争辩。
吃了糖的缘故,少年的唇色比方才出来时深了一个度。
顾琰忽然觉得这东西或许还真挺好吃,莫名想逗逗人,替他擦了擦嘴,问:“那你知道,我们这里把称呼小孩子作什么吗?”
季修文撩了他一眼,嘴里嚼着糖葫芦,嗫嚅道:“叫什么?”
谁料顾琰把手放在他的腰带上,轻轻一勾,人就被带到了跟前。
他俯身,偏头贴着季修文的耳朵,嗓音低沉磁性,小声说了句。
“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