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了!我们降了!”
范府门口。
齐宁胜带着一堆新教骨干,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连他们都投降,其他人自然没有顽抗的道理。
而且刚刚齐宁胜已经保证,待会儿军队会把他们押送到城外,而后便会将他们都放了。
眼下受降,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们,他们怎么会降呢?”
面对这一幕,吕同还有点摸不清头脑。
新教有上万之众,还有范海这等半步宗师,没道理这么轻易投降啊。
旁边骑在马上的将领闻言怒哼道:“吕大人,怎么难道你不希望他们投降,非得章阳县血流成河才肯罢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嗯?范海哪儿去了?”
吕同压根就不在意这些新教中人,他的目标主要是范海。
范海一日不死,他寝食难安呀!
“方才那新教总管已经与我说了,范海弃他们不顾,临阵脱逃,所以他们才肯降。”将领很好心地解释了一番。
而吕同闻言,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口中不断念叨:“完了,完了……”
秦鹄可以借西厂的手去对付,那范海怎么办?
那家伙高来高去的,实力可能比秦鹄还强,取他狗命不是轻松写意?
不行,这章阳县是不能待了。
好在他还有十万官银,有了这笔银子,天下大可去得。
任这范海如何神通广大,就不信他能找到自己!
吕同打定主意,当即起身对那将领抱拳道:“本府还有些要事处理,这里就劳烦将军了。”
将领也不在意,摆摆手便不再搭理他。
很快,军士们开始将新教教徒绑缚。
由于人数众多,关在县衙里肯定不现实,所以只能拉去城外,由军队把守,日后再作定夺。
这与齐宁胜所说的如出一辙,更让那些还怀有担忧的教众放心下来。
再说吕同。
离开范府后,匆匆回到家中,叫来剩下的家丁下人,让他们收拾值钱的物件,安排马车连夜逃离。
其中,就有十五个不起眼的木箱。
只是这些箱子无比沉重,各个都有数百斤之重。
“都绑好咯!其它都不重要,这些箱子要是丢了,本府要你们狗命!”
吕同在一旁亲自指挥。
而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
“老爷,门口有人自称锦衣卫,要……”
这下人话还没说完,几道人影就已经出现在前院中。
吕同举目看去,待瞧见几人中的林如玉,忽然意识到什么,身子颤抖起来。
“吕同,我们怀疑你窃取官银!”
几人中为首的是个女子,上前道明来意后,扫了眼那些刚装车的箱子,质问道:“这些箱子里头是什么?”
“没,什么都没……”吕同彻底失去了分寸。
女子对几个不知所措的下人冷哼道:“打开!”
木箱打开,堆得满满当当的白银,在月光的映照下直晃人眼。
女子拿起其中一锭,翻过来看到下面刻着的字,冷笑道:“吕大人,你好大的胆呀!”
噗通!
吕同跪倒在地,却是一时连辩解之言都说不出。
这下好了。
不用范海,他也要玩完了……
可到底,是哪出了岔子呢?
莫名中,吕同抬头看了眼林如玉,继而想到了秦鹄。
驱虎吞狼……原来,自己才是那只虎啊!
……
吕同府上的银子是真的,范府的官银,自然就是假的了。
当银箱打开,果然全是石块。
不过箱子里有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经过新教教众的渲染,现在谁还不知道,大富商范海,竟然企图复兴明教,本身还是以为半步宗师高手!
那些受邀而来的富商们,不少可还留在章阳县呢。
得到消息时,没几个还能站得稳的,纷纷连夜赶去吕同府上,想让吕同证明,他们和范海的新教没有瓜葛。
可当他们到吕家时,就更是傻眼。
堂堂知府,竟已经被人抄家……
这一夜,章阳县格外宁静,但每个人心中都惶恐不安。
直到黎明时分,军队才押着新教教众,尽数撤出了县城。
人们各自冒头,还没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时间到了清晨,又有消息从城外传来。
“新教贼寇们出城后企图生事逃跑,结果被尽数射杀?”
听到这消息,许多人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上万人,说死就死了。
不过,章阳县里的乞丐,倒是一下少了大半。
也算是好事一件了……许多事不关己的百姓如此想着。
至于吕同的事,也很快传开。
不过相比新教的这些传闻,反倒是没多少人在意了。
而推动一切的人,此刻正站在一个刚刚挖出的巨坑前。
秦鹄、林如玉、齐宁胜,还有那魁梧的将领站成一排。
望着不断抛入坑中的尸体,秦鹄叹道:“我这也算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了吧?”
上万人,说是被射杀,其实都是被毒死的。
就在不久前,新教教众被带到军营,营中给他们熬了粥食,不少人还感恩戴德呢。
转眼之间,上万个活人,就成了尸体。
听到秦鹄的感叹,那将领道:“秦少侠不必如此自责,且不说这些人罪有应得。下手的,也是末将,与少侠无关。”
“可若不是我……”
“师父,即便你要保他们,也是保不住的。”这时林如玉说了一句,让旁边的齐宁胜低下了头。
这上万人中,只有一个逃过一劫,那便是齐宁胜。
秦鹄幽幽一叹,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了。
林如玉本想跟上,便见秦鹄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好好干吧,别丢了为师的脸。”
林如玉一怔,抱拳躬身,目送秦鹄离去。
彼时那将领拍着齐宁胜的肩膀笑道:“听说兄台之前也是军伍中人?如今有秦少侠为你作保,你也洗清了戴罪之身,怎么样,要不要来我营中?”
“多谢将军赏识!”齐宁胜当即应下,不过目光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秦鹄远去的背影。
林如玉笑着道:“别看了,我是他徒弟都只能跟他偶遇,你就更别想跟着他混了。”
“呵,林少误会了,我只是想起还未感谢秦公子,所以……”
“嗨,在心里谢就行了。走吧,埋人有什么好看的,咱喝酒去!”
三人转身往营中走去。
而远处,秦鹄忽的止步,望着视线尽头的县城,不由发出感慨。
“还差一只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