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诡异。
但最终,宁王还是上前沉道:“既然皇兄如此信任本王,那本王自然会给皇兄一个交代。”
“哈哈哈!”皇帝忽然开怀大笑,“宁王言重了,你我乃同胞兄弟,难道朕还信不过你吗?既如此,那此处便交给宁王处置了,任啸天,便由你来辅佐宁王。”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皇帝就直接转身离去。
他没走多远,那魏忠忽然爬了起来,屁颠颠追了出去。
“皇上,等等奴才呀……”
魏忠带着西厂的人紧随皇帝而去。
现场,便只剩下任啸天为首的锦衣卫,还有宁王和云霄的鼎剑阁。
至于那些各武林门派和势力的掌权人,大有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任啸天抱拳高声道:“宁王殿下,还请发令!”
发令?
发什么令?
难道直接宣布武林盟解散?
皇帝一走,宁王便脸黑如炭,继而看向云霄:“云阁主,此事,你如何看?”
云霄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听宁王如此问,一时张不开嘴。
但这时,下方忽然传出一道叫嚣:“我武林中的事,哪里轮得到朝廷来管!”
话音刚落,几人下意识循声望去。
可方才找到那人,便见刀光一闪,此人已经身首异处。
一甩刀上血迹的任啸天面无表情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等言论,已与造反无异!”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愤慨者不少。
任啸天高声问:“还有人要造反吗!?”
“哼!”到底是江湖人,不缺脾气大胆子更大的,当即便有一壮汉叫骂道:“造你奶奶个熊!咱们这千八百人,各个好手,你宗师又如何?有种把我们全……”
唰!
又是一道刀气,将这壮汉的叫嚣彻底卡在了脖子里。
连杀两人,毫无商榷的余地,让人群骚动起来。
而本该主事的宁王却冷眼旁观,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
“欺人太甚!”
“跟他们拼了!”
任啸天这两刀,仿佛并没有起到太大的震慑作用,反而激发了这些武林人士的凶性。
一时间人群中推搡不断,有些本不想惹麻烦的,也被裹挟着朝锦衣卫的人围过来。
见乱斗一触即发,台上主事的那些人,都不由看向云霄,想看他是如何表态。
而云霄,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时,任啸天举刀喝道:“当年明教十数万众,被杀的鸡犬不留!如今,尔等也想步明教的后尘吗!?”
听得此言,台上那些掌门终于坐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把自己门下的那些弟子呵斥了回去。
有了他们的表态,大部分人顿时蔫了。
任啸天见此放下了刀,扭头对那些掌门道:“迷途知返,善莫大焉。诸位哪来就回哪去吧,最近这泉州府,怕是不太平,省得到时刀剑无眼,误伤了诸位门中的弟子。”
这话含义颇深,都可以说不是暗示,直接就是明示了。
众掌门再度看向云霄,后者也醒过神来,却是对宁王递着眼色。
宁王板着脸道:“近来便是泉州府的祭海大典,此次有皇上亲临,场面宏大,诸位若有兴趣,不妨留下来瞧瞧。”
和任啸天截然不同的说法。
听在众人耳中,自然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宁王这是逼着他们站队呢……
当下便有一老者道:“我会龙山不日有弟子考校,内门主要事,不便逗留,便先走一步了。”
说罢,老者直接带着门下弟子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告退。
如今这武林大会,已经不是江湖上的事,而是牵涉到了朝廷党争。
他们没有鼎剑阁那般底蕴,更没有云熤那样的野心,自然想要尽早抽身。
就这般,眨眼的功夫,场中的人七七八八走了大半。
还有些留下的,要么是鼎剑阁弟子,要么是些没有跟脚的江湖散人。
这些人云游四方,行事全凭一时意气,没有牵挂,也不怕谁报复。
而眼下这么好的戏码,他们又怎会错过呢?
眼见武林大会是开不成了,武林盟也胎死腹中。
云霄脸上隐现失落,却又有些如释重负般的轻松,着实是矛盾得很。
“任大人,现在,你满意了?”
宁王笑着向任啸天发问,只是这笑容里,已经没有往昔的和蔼。
任啸天不苟言笑,抱拳回说:“皇上已经将此事交给殿下处置,满意与否,得是殿下说了算。”
“呵。”宁王双眼一眯,道:“满意,本王如何能不满意呢!”
“如此甚好,那微臣便告退了!”任啸天说完,也不管宁王反应,带着人就走。
见他们没打起来,本还想看戏的人也悻悻然离去。
剩下的,便就只有宁王和鼎剑阁的人了。
“呵呵,下得一步好棋呀。”宁王望着离去的众人,自言自语道:“不过,棋子多少,非胜负的关键……”
而外头,随人流出来的秦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兀自松了口气。
想不到,皇帝居然亲自赶来了。
但这也恰恰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急不容缓的时刻。
“祭海大典,怕就是最后一场博弈了。”秦鹄说着看了眼左右,重新戴上面具,却没有回桐花客栈。
他跟随离开不久的锦衣卫,一路来到了卫廷司。
却见卫廷司门口守备森严,除了卫廷司原本的锦衣卫,还多了不少新面孔。
更奇怪的是,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任啸天,竟然也被拦在了卫廷司门外。
“看样子皇帝来了卫廷司……”秦鹄嘀咕中,一个太监就从卫廷司中走了出来,满脸趾高气昂。
这太监还不是普通太监,正是之前紧随皇帝离开的魏忠。
“来人!”
而伴随着魏忠的呼喝,又涌出十几人,却不西厂的,而是皇帝的亲卫。
“将罪臣任啸天拿下!”
眨眼间,皇帝的亲卫便将刀架在了任啸天脖子上。
而那些锦衣卫本还想抵抗,都被任啸天一个眼神瞪得老实起来。
“呵,任啸天,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魏忠拍着他的肩膀,说不出的得意。
皇帝不是没有对任啸天发过火,可直接让人动手,这还是头一遭。
更何况,还是在卫廷司大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次……任啸天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