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和蝶衣不知道拖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秦鹄这么说,她们也只能照做了。
“我的运气,这次不会真的不灵了吧?”秦鹄自嘲一笑。
彼时那赤练再度飞起。
瞟了眼看台上的云霄,脸黑得跟炭似的。
估计这一次,自己就算再拼着经脉尽废的风险,也拦不住云霄的怒火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唯一庆幸的,这次他成功阻止了一个女子替他去死。
虽然,说不定他们还是得葬身于此……
“呵,死在宗师手上,也不算亏了。”
秦鹄苦中作乐,大笑一声后,提刀直面那杀气凌冽的云霄。
“哼,跟你老子一样讨厌!”云霄莫名说了一句,而后便是剑意压来。
秦鹄听罢哭笑不得。
难怪这堂堂宗师恨不得把他这小辈杀之后快,感情还是上一代留下的恩怨呀。
不过身为人子,虽没见过那位,这留下的糊涂账,他便接了吧。
“来呀!”秦鹄深吸一口气,对着云霄高喝一声,丝毫不惧。
光是这胆气,就足够让场下无数人动容了。
面对盛怒之下的宗师,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悍不畏死?
“找死!”
被秦鹄挑衅,云霄更怒,一掌派出,却是有千万剑影袭过。
那些真气所化的剑影,如巨浪一般涌来,眨眼间便要将高台上的众人淹没。
而首当其冲的秦鹄,恐怕瞬息间就要被扎得千疮百孔。
宗师之威,恐怖如斯!
如此威压,秦鹄想硬气点再放几句狠话也来不及了,唯有劈出数道刀气,击散那些连绵不绝的剑影。
但这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勉强撑过第一波后,第二波袭来时,秦鹄的刀气已经跟不上了。
“嘶,这下彻底玩完了……”
秦鹄苦涩一笑,临了还想去看一眼蝶衣。
后者果然正在往他这边飞奔而来,连那些剑影也视而不见。
这辈子让两个女子为自己而死,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秦鹄叹息着,对着蝶衣伸出一手,似想临死前还要握住她的手掌……
不过两人的指尖并未触到,一股强劲的罡风便让二人险些没有站稳。
“云阁主对几个小辈如此大动干戈,不怕惹人耻笑么?”
随着一阵悠扬的声音传来,场中顿时扬尘漫天。
高台上,秦鹄等人脚下的木板寸寸龟裂。
他往前一窜,将蝶衣拉入怀中而后趴下。
紧接着,那股摧山捣海般的真气,便与席卷的剑影撞在一起,最终消弭。
这突然的变故,让云霄变了脸色,场下更是陷入骚乱之中。
宗师!
又一位宗师!
“谁!?”
云霄怒目扫视,视线最后定格在数十丈外的一栋哨楼上。
那里,两个人负手而立。
一个身着宽大黑袍,脸上带着玄铁面具,连男女都辨不出。
另一人,却是身着锦衣卫官服,四十来岁的年纪,腰间挎着一把长刀。
四目相对,云霄不由发出冷笑:“我道何人,原来是任指挥使大驾光临!”
任啸天!?
武林盟众人更为骚动。
锦衣卫的名声,谁没听过。尤其是创立卫廷司后,更是开始明目张胆干涉武林中的事。
在场众人不说对锦衣卫恨得牙根发痒,却也没几个能有好脸色。
而任啸天在这种时候到来,又是想做什么?
“呵,云阁主客气了。”
任啸天带着那黑袍人跃至高台,扫了眼护住两姐妹的秦鹄,收回目光道:“云阁主这是要拿我锦衣卫的人问罪么?”
“锦衣卫的人?”云霄也看向秦鹄。
他自然晓得秦鹄是赤焰卫,可事到如今,任啸天竟然还敢承认此事,甚至公然维护,难道他就不怕……
“任大人!”
彼时一旁的云熤上前冷声道:“你可要想好了,秦鹄乃魔教圣子,那两个妖女,也是魔教的圣女!”
“那又如何?”任啸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别说什么圣子圣女,他们就是魔教教主,如何处置也该是我朝廷说了算。诸位聚众闹事、私设刑堂,难道是要将我锦衣卫取而代之?”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寻常时候云熤兴许还真得避让。
但眼下群雄汇聚,人心在我。
即便任啸天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深受皇帝恩宠。可若他公然对抗民意,皇帝都未必会保他!
云熤心中有了计较,便悠悠又道:“呵,任大人可不能冤枉我们。晚辈倒是听说,这秦鹄乃是任大人你的义子,视同己出……”
“没错,他是我义子,如何?”任啸天直接打断,高声道:“但若他真做了恶,别说义子,便是亲儿子,我也会把他绳之以法!”
嘴在任啸天脑袋上,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只要今天让他把人带走,至于真的会不会处置秦鹄,谁知道?
云熤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任啸天将人带走,不然再想取秦鹄性命,就难了。
可面对一个宗师,还是不那么要脸的宗师,他也无计可施,只能看向高处的云霄……
而另一边,秦鹄三人也已经站起。
看着与鼎剑阁争锋相对的任啸天,秦鹄表情有些复杂。
“还真有人来救我们……你早就知道?”蝶衣心有余悸的问道。
秦鹄没有回答。
任啸天自然不是他叫来的,他也联系不上任啸天。
只是鼎剑阁第一次在福州举行武林大会,任啸天就授意厉鹰去搅局。
由此可知,锦衣卫、又或者皇帝,是不容许所谓天下盟存在的。
恰好任啸天又来到了泉州府,那锦衣卫就一定会出面。
而且这边是云霄坐镇,不论雪鸮、红隼,都不行,非得任啸天这个宗师亲临!
好在,自己赌对了。
而且运气还很好。
要是任啸天再晚来哪怕几个呼吸,他们三个恐怕也得交代在这了……
“任啸天,你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保这三个魔教余孽!?”
彼时云霄发问,掷地有声。
其他人也无不投来质疑。
听到此话的秦鹄心中一紧。
任啸天或许会保他,可姐妹两个……
“呵,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任某自然不敢做。”再看任啸天,对质疑之声充耳不闻,更不加辩解,反而是道:“但鼎剑阁……胆子可比任某大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