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来人啊!”
“鬼火!鬼火出现了!”
卫廷司大堂。
当三人赶到此处,便见到了骇人一幕。
“师父!!!”
司马宏大声呼喊着,而厉鹰则死拦着他。
他之所以这么激动,则是因为大堂中间那个人。
阿不达。
此刻,阿不达痛苦的弓着身子,皮肤异样的赤红,七窍中更是有浓烟冒出。
“这是……鬼火!?”秦鹄见状心中大急,就要上前查看情况。
可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不要靠近他!”
秦鹄身形一顿,扭头看去,却见云飞鸿在一个锦衣卫的带领下快步走来。
“让开!”
云飞鸿匆匆来到堂中,虽不可视物,但只是嗅了嗅,便仿佛明了一切。
他一抬手,捏着几根银针,快速准确的刺入了阿不达的各处穴位。
“屏气!运功!”
阿不达不愧是一品高手,如此情况下,竟还能勉强保持清醒。
听到云飞鸿的话,他连忙照做,盘腿运功,可表情却越发狰狞。
令人揪心的是,他的肤色依旧赤红。
不仅如此,其毛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直接燃烧。
“不要分心,继续!”云飞鸿一边提醒阿不达,一边不断为他施针。
旁遭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也只有在堂外几个锦衣卫,敢小声议论。
“以往的鬼火,不都是顷刻间就将人化作灰烬么,怎么这次这么久,都没烧起来?”
“此乃百兽门门主,早就成名的一品高手,岂是常人能比!”
“那那个瞎眼的公子是……”
议论声越来越大,直到红隼往外头瞪了一眼,那些人才作鸟兽散。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阿不达身上又起了变化。
赤红之色逐渐褪去,他脸上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
“呜哇~”
忽然,阿不达喷出一口鲜血,但这血液似乎格外浓稠。
于此同时,云飞鸿袖口飞出一个琉璃瓶子,直接将那浓稠的血液接住。
“师父!”
司马宏快步走来扶住阿不达,又忙对云飞鸿道谢。
云飞鸿没有理会他,只是端着那琉璃瓶子,问道:“看到了什么?”
秦鹄几人走了过来。
“这血……竟似活物一般在蠕动!”饶是见多识广的红隼,此刻也满脸骇然。
云飞鸿淡淡道:“这不是血,是蛊虫。”
“蛊虫?”
“对,染血毒蛊。”云飞鸿说着封住了瓶口,又说:“此次侥幸得到活蛊,不出意外,应该就能找出破解之法了。”
那边阿不达已经缓过了气,但显得格外虚弱。
他恼火道:“是谁,竟能让老夫不知不觉中这鬼东西!”
其他人也都看向云飞鸿,都感到好奇。
云飞鸿叹道:“蛊虫未成长起来时,细小难见。食物、饮水,乃至呼吸,都有可能中毒,即便是宗师高手,也有中招的可能,毫无察觉的中毒不足为奇。”
“那可知这蛊毒出于何处?”雪鸮问道。
云飞鸿皱眉,沉吟道:“天下间最精通此道者,都在万虫谷。但我师父对万虫谷的惯用伎俩都有研究,这似乎不像万虫谷的手笔。”
“不仅如此。”雪鸮此时补充道:“万虫谷我也听过,乃是蜀地中的一个小门派。子弟稀少不说,其中很多都不愿意出蜀地走动,困守一隅,所以在中原武林上,也少有他们的事迹,显得非常神秘。”
“若真是万虫谷所为,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这一句才是关键。
万虫谷亦正亦邪,但从未主动惹事,就守在蜀地中自给自足,也不与其他门派来往。
在这泉州府弄出这鬼火杀人来,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众人陷入短暂沉默,一时得不出个结论。
彼时秦鹄又问:“这蛊毒以往发作极为迅速,为何这次拖了这么久?”
云飞鸿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古怪,继而漠然说:“应当是这位前辈中蛊不久,蛊毒还未蔓延至全身。此外,若内功强大,也可暂时压制住蛊毒。”
“不论如何,还是多谢这位公子了,若非你,老夫恐怕武功再高,也得化成黑灰。”
阿不达由衷道谢。
秦鹄则暗自撇了撇嘴。
不久前才一起出生入死,怎么一转眼就又冷冰冰的了?
这家伙的心思,还真是比女人还无常。
“对了,我还有一事。”阿不达对云飞鸿道谢过后,又看向了雪鸮和厉鹰,为难道:“不知二位,打算何时放我师徒二人离开?”
带走阿不达和司马宏,为百兽门解围,本就是秦鹄撺掇。
如今既然打发了武林盟,阿不达是去是留,两人自然不会在意,当即便表示阿不达随时可以离开。
阿不达又是一番道谢,正待要与司马宏回返百兽门,堂外又传来一阵疾呼。
“报!”
众人无不皱眉。
红隼高声问:“何事?”
半跪在地的小旗迅速道:“收到加急密报,两个时辰前,百兽门内惊现无数鬼火!百兽门弟子死伤殆尽,几乎……”
“什么!?”
小旗还未说完,阿不达便惊呼起来,目眦欲裂。
司马宏则暴怒道:“鼎剑阁!一定是他们干的!”
也不怪司马宏如此笃定。
鼎剑阁刚刚逼宫失败,百兽门就爆发了鬼火杀人。
而且听云飞鸿的意思,这鬼火之蛊,根本没到成熟之时,这才让阿不达捡了条命。
结合鼎剑阁离开的时间,自然是他们嫌疑最高。
而阿不达也没有怀疑徒弟的推断,怒发冲冠道:“鼎剑阁,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不过这话一说完,阿不达便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司马宏大急。
云飞鸿为其把脉后道:“无碍,不过阿前辈被蛊毒所伤,以后这武功怕是……”
司马宏闻言垂下了头。
一位一品高手失去武功,打击会有多大可想而知。
至于秦鹄则下意识想到了那位如今不知怎样的林前辈。
有时间,或许应该回福州看看,毕竟人家曾对他有恩……
“走吧,我们去看看。”
红隼一脸正色,带着雪鸮及数名锦衣卫就要离去。
司马宏自然是扛起师父紧随其后。
秦鹄也要跟上,却被厉鹰拦了下来。
“你不能走。”
秦鹄哼笑道:“我要走,你也拦不住吧?”
厉鹰也不辩驳,只提高了音量,高声道:“都指挥使大人有令!赤焰卫秦鹄有勾结魔教之嫌,着除去官籍,羁押至泉州卫廷司,择日问审!”
“若其拒捕抗令……视同谋逆,杀无赦!”
最后三字落下,数十个锦衣卫高手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厉鹰也脸色凝重的抽出了长刀。
“秦鹄,我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
秦鹄没有理会厉鹰的话,而是望着那头也不回的女子背影,笑得有些凄凉。
“原来,还真是他的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