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是做什么?”
是夜,练了一天的秦鹄身心俱疲。
待回到木屋,却发现祝英正往浴桶中倒一些药材。
“进去。”祝英言简意赅。
秦鹄本想询问,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乖乖脱衣服进入了桶中。
他不问,祝英也懒得解释,说了句:“泡半个时辰。”后,便又去灶房了。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桶里的水早就凉了,但秦鹄却丝毫感受不到。
因为早在进入桶中一刻钟不到,他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麻痹感,完全感受不到冷暖和疼痛。
以至于他现在就是想出来,也根本动不了。
好在,祝英此时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
似乎是知道秦鹄的状况,他直接将秦鹄拎出来就这么丢在地上,捏着他的下巴把还滚烫的药全灌了进去。
“咳咳!”秦鹄差点被呛死。
等药喝完,祝英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从今天开始,你一日三餐就喝这个药。”
“喝……药?”秦鹄一愣,这是什么路数?
“出去吧。”
祝英没作解释,直接把他连人带衣服丢出了门。
这些日子,秦鹄都是睡在屋外头的。
不过平常他有真气护体,这时节天气也不算寒冷,倒撑得下去。
可今夜不同。
现在他赤着身子不说,更是难以调集真气。
这么熬一夜,不冻死也得弄出病来不可。
但秦鹄没有怨言,毕竟经过这几日祝英的折腾,他的确感觉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
“打坐,练功,最少两个时辰。”
忽然,屋内又传来祝英没有感情的声音。
秦鹄听罢不敢迟疑,艰难的调整好姿势,也顾不得穿上衣服,直接开始尝试运功。
等两个时辰过后,秦鹄已经疲惫得不行,也没注意到自身是否产生了什么变化,就这么直接躺在衣服上睡着了。
可他觉得才躺下没多久,阳光就已经洒在了他身上。
吱呀……
木门推开,祝英目不斜视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继续去练功。”
秦鹄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随意穿上衣服,一边和困意斗争一边朝池塘走去……
山中无岁月。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去了十来天。
这些日子里,秦鹄说是活在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一日三餐成了又苦又烫的汤药,那些池塘里的鱼哪怕是放臭了,祝英也决不许他碰一下。
晚上还要泡药浴,泡完就打坐,睡不到两个时辰就得起来,继续练一整天功。
秦鹄也算有毅力的人,可也只是初时觉得能强撑。
这十多天过去,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被抽空了一般。
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肉。
可每每在他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回头看看木屋,就像视线能透过木屋,直接落到他几乎不敢再去的那个地方一样,让他一次次打起精神。
“秋雨……等我。”
低声呢喃过后,秦鹄抬起沉重的步子,大步往前迈去。
……
……
“爷爷,那人在干什么呀?”
某乡间小道。
一对爷孙路经此地,被路旁空地上的那个人吸引了目光。
那人拿着一把长刀,正有模有样的挥舞着。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个身手不俗的刀客。
但这舞刀的汉子腿似乎出了点毛病,连地都不能触。
所以这刀法练着练着,不光走了形,甚至还有点滑稽起来。
“嘶!”
忽然,那汉子不经意间动了那条伤腿,顿时疼得倒抽凉气。
而后他又注意到这边路过的爷孙,便露出了一丝窘迫之色,单腿往路旁的马车跳去。
牵着孙子的老头见状摇了摇头,先那汉子一步到了马车边。
“年轻人,这是要去哪呀?”
老头笑着搭话。
汉子挠了挠脑袋,看着有些憨厚。
“往东南去,具体地方还不晓得,走到哪便是哪吧……”
见他眉宇间似有忧愁,老者笑叹道:“连自己要去哪都不知道,又何必逞强呢?”
汉子闻言沉默了,脸上苦涩更甚。
老者不再多说,只是拔出了插在腰间的一根拐杖,朝他递了过去。
汉子连忙摆手,道:“老人家,无功不受禄,我怎能要你的东西。”
“嗨,就是山上砍的一根茶木,要多少有多少,你就收着吧。”
汉子还在犹豫,老头就已经直接把拐杖塞到了他手里,这下他不收也得收了。
“挺魁梧的一男子汉,怎婆婆妈妈的。”老头嘀咕了一句,便要牵着孙子离去。
不过没走多远,他又转过身来,道:“年轻人,既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便回自己来的地方吧。”
“人活一世,认命很容易,难的是争一口气。”
“都这样了,又何必去钻牛角尖呢……”
声音渐行渐远,似劝慰,又似无端的感叹。
直到再看不到人影,马车旁的汉子才似反应过来。
看着手中的拐杖,又瞧瞧自己那条不能沾地的腿,想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用拐杖试探般杵了杵地。
“呵,还挺合适……”
这次,他倒是笑出来了。
“争完这最后一口气,我也该认命了。”
他一声长叹,也不上马车,杵着拐杖回到了空地上,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时光飞逝。
眨眼间,又是数日。
山林里,池塘边的秦鹄一个倒栽葱,直接摔进了水里。
但他没有丝毫反应,像是昏死过去了一般。
好在他刚掉进去不久,就立马有一只手将其拉了起来。
不然,他怕是要成为第一个被小池塘淹死的二品高手了。
祝英看着双眼紧闭失去意识的秦鹄,一言不发的将他扛进了木屋。
他也没去弄醒秦鹄,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
直到外头天色已黑,被随手扔在地上的秦鹄才悠悠醒转。
“我……好像睡着了。”
揉着脑袋,昏昏沉沉如浆糊一般。
不过相比他前面这些日子,此刻他已经算格外清醒了。
再一看自己所在之地,又见外头天色已黑,秦鹄下意识起身,开始脱衣服。
“不用了。”桌旁的祝英摆了摆手,淡淡道:“继续睡吧,明日,我教你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