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
感到意外的不止戴胜，还有一直在暗中窥探了这一切的秦鹄。
作为帝王手中的另一把刀，西厂向来与锦衣卫不对付。
当然这也是帝王乐得所见的。
要是西厂和锦衣卫真关系好了，怕不是要出天大的祸事。
所以西厂做事自然也不会先和锦衣卫通气。
可不通气不代表锦衣卫瞎，要知道光论情报能力，西厂可差锦衣卫不是一丁半点。
这些‘东瀛人’跟着红夷使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真是西厂的人，锦衣卫怎么会没有收到情报？
况且，西厂说到底也还是为皇帝做事。
又是针对外夷，皇帝没理由瞒着任啸天。
除非……是西厂自作主张。
不过，这也是秦鹄的猜测。
他屏住呼吸，再度望向场中，便听戴胜冷笑道：“西厂？我怎不记得西厂有阁下这么号人物。”
西厂虽大，高手却也是数得着的。
一品高手放在锦衣卫中也不多见，若西厂真有这么个人，锦衣卫不可能不知情。
那东瀛首领闻言，淡然笑道：“鄙人蔡生，早年拜在魏公门下，便被送到了海外，少在中原走动。戴大人不知道我，也在情理之中。”
“哦？”戴胜不置可否，却也不再追问更多的细节，只哼笑道：“那敢问蔡兄现在意欲何为呀？”
“呵。”蔡生抬手让那些刀客都退了一步，自己则上前走向了戴胜，口中则说：“戴大人无需紧张，咱们虽分属分属西厂和锦衣卫，却都是为皇上分忧。”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戴胜面前。
戴胜手中长刀一横，目露警惕。
“呵呵。”蔡生讪笑道：“戴大人，我既是替皇上办差，所做的事情自然也都是皇上的意思。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什么意思？”
蔡生也不再客套，压低了声音道：“还请戴大人将这红夷人交给我，至于如何处置，就不劳戴大人操心了。”
戴胜闻言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蔡生皱眉。
“西厂找我锦衣卫要人，难道不可笑么！？”
“这是皇上……”
“可有圣旨？”戴胜一句话，直接将其堵死。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蔡生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良久，蔡生深吸了一口气，似有些无奈的叹道：“如此说来，戴大人是非得和我作对了。”
戴胜冷笑：“不想和锦衣卫作对的西厂人，你倒是头一个……”
话声刚落，两道刀光便撞到了一起。
究竟是谁先拔刀也无人看清，只晓得一言不合两人就战至一起。
与此同时，那被戴胜一把推开的阿明也被东瀛人围上。
眼见其就要被擒获，戴胜百忙之中厉声喝道：“还躲着作甚！带他走！”
暗处，秦鹄倒是不意外戴胜发现了他。
只是听到戴胜的话，他还是有了瞬间的犹豫。
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东瀛人已经抓住了阿明的手腕。
见此秦鹄下意识起身，不过这样的距离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刀光闪过！
“啊！”
抓住阿明的那东瀛人捂着鲜血彪溅的手腕哀嚎不止。
惊魂未定的阿明愣了一下，便忙往刀气发来的方向跑去。
“救我！”也不管来人是谁，阿明胡乱挥舞着佩刀，逼退了几个被刀气震慑不敢妄动的刀客。
同一时间，一个黑衣人壮汉已经自暗处冲出，一把捞起阿明扛在肩上就跑。
秦鹄定睛一看，那壮汉虽遮掩了面貌，体型却是无比熟悉。
“是铁大哥！”
虽然不知道二把刀为何会在这，又为什么要掺和这档子事，不过眼下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见那些东瀛人要追，秦鹄当即冲了出去。
萧秋雨紧随其后，将大批追兵挡住。
“为了陛下！杀！”
这群‘东瀛人’对秦鹄的出现毫不意外，大喊着口号就齐齐扑上。
秦鹄听了只觉得可笑，还有点莫名的违和。
“怎么办？”萧秋雨与秦鹄靠在一起，因为对方疑似西厂的人而有些犹疑。
论威名，西厂不一定比得上锦衣卫，可说起恶名，锦衣卫在西厂面前，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锦衣卫好歹也算‘天子亲卫’，就算行事再霸道，也得守着规矩，起码明面上如此。
而西厂讲究的就是个狠、邪。
被锦衣卫盯上还只是凶多吉少，被西厂的人惦记上，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他二人来时虽然也换上了夜行服，遮掩了面目，却也不一定能完全瞒过西厂的耳目。
若因此被西厂盯上，未来还不晓得要有多少麻烦。
“还能怎么办，打呗。”秦鹄言简意赅。
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西厂的人，既然都冒出来了，总不能临阵打退堂鼓。
说话间，敌人已经到了跟前。
数把快刀劈来，秦鹄立马抬手抵挡。
不过他却没有拔刀，而是用刀鞘挡住后，欺身上前夺了一人的刀，一个横劈又逼退数人。
那边与蔡生相斗的戴胜瞥见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
“这臭小子……”
“戴大人，此刻还敢分心，是否太小瞧蔡某了些！？”
戴胜一哼，感受到蔡生攻势愈发猛烈，便全神贯注投入到了缠斗中。
而秦鹄那边，照面虽取了上风，却立马发现这些‘东瀛护卫’各个奇异。
不说境界，仅这刀法功夫，就不弱于他了。
若非仗着内功傍身，他怕是还要吃亏！
“有些扎手！你先撤！”
注意到萧秋雨有些吃力，秦鹄当机立断，且战且退，把萧秋雨那边的人也挡了下来。
萧秋雨得空，本不想走，可知道自己留下亦是累赘，跺跺脚便往二把刀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呵，小爷我来陪你们玩玩。”秦鹄一发刀气挡住了想要追击的几人，眼中露出狠色。
但这时候，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别管他，先抓人！”
出声的，正是与戴胜争斗的那个蔡生。
秦鹄闻言笑道：“想抓人，问过我了吗？”
说罢，他正要主动发难。
可方才踏前一步，一道人影就从身前飞过，砸在了远处的一堆木箱上。
秦鹄瞳孔一缩，缓缓转过了脑袋。
月光下，蔡生单手提刀，气息平稳，慢步行来。
“锦衣卫，不过如此。”
戴胜……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