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鹄本来只是想夜探县丞府,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毕竟厉鹰只是口头审问了广文豪,未免打草惊蛇,并没有贸然搜查他的府邸。
可没想到,竟会有人选择在这时候暗杀广文豪。
更让秦鹄难以理解的是,杜子仍居然也在这……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既然有人想杀人灭口,更说明广文豪有问题!
广文豪不能死。
“让开!”
念及此,秦鹄哪还敢迟疑,当即抽刀砍向了那黑衣人。
能够将杜子仍打成这样,黑衣人的实力自然弱不了。
秦鹄这迅猛的一刀并未能伤到对方,不过也让黑衣人不得不撤下。
“带他走!”秦鹄继续逼向黑衣人,同时捞起广文豪推进了杜子仍怀里。
下一瞬,刀光剑影在隔壁房中闪现。
短短数个呼吸间,两人便是十几次交锋。
秦鹄的面色也越发凝重。
这黑衣人的剑术与那带头师兄相比,还要更精妙几分。
虽速度比不上带头师兄,可剑招突出一个‘诡’字。
来去无踪,虚实难分。
若光比气力、速度、反应,秦鹄自信拿下此人最多百招。
可对方这玄妙的剑法,却过于难缠。
不过秦鹄也看出,此人剑法虽妙,内家功夫就差了不是一点。
估计,连许多中三品的游侠都比不上。
这是个将‘技’字钻研到极致的剑客。
要是能在内功上也有所建树,称个一品都不算勉强。
“哈!”
看穿了对方底细,秦鹄立即便有了应对之法。
他猛然一喝,气沉丹田,直刀开合之间竟风声阵阵。
醉仙门的刀法,本讲究的就是个刚猛,只是到了秦鹄手中,为了配合自己更强的内功,转而走了柔顺的路子。
此刻对方剑法诡谲,拼技比不过,索性以刚克柔。
一力破万法!
“嗯?”对方明显也觉察到了颓势。
再与秦鹄对拼一招后,便不再恋战,果断跳向室外。
“救我!”
外头立即传来杜子仍的声音,气得秦鹄直跳脚。
都让你丫走了,怎么还在院子里!?
秦鹄赶忙要追出去,一条腿却是差点软下。
方才与那黑衣人一番相斗,刚要结痂的伤口又崩开了。
再这么下去,他非得真成瘸子不可。
可秦鹄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咬牙忍住疼痛,持刀跳出了屋子。
屋外,杜子仍一手扶着扛在肩上的广文豪,一手持剑勉强抵挡着黑衣人的精妙剑法。
秦鹄见状双指一并,使出了逐渐熟练的冒牌断魂指。
那黑衣人似察觉到什么,立即抛下杜子仍不管,闪身退到了围墙边。
又忌惮地看了眼秦鹄,终于晓得事不可为,果断翻墙逃离。
强敌退去,杜子仍喘着粗气瘫坐在地,心有余悸道:“还好碰上了你,不然小爷我就交代在这了……话说,你在这干什么呀?”
秦鹄还想问他呢。
不过听到外头似有官差的声音传来,秦鹄自知不是说话的时候,扛起不省人事的广文豪就要离去。
“诶,等等!”杜子仍此刻连忙叫道:“我腿受伤了,你扶我一把啊。”
原来他方才被那黑衣人伤到了两腿,又被打到吐血,难怪扛着广文豪走不远。
但……
“我腿也受伤了。”秦鹄无奈指了指自己血红一片的大腿。
杜子仍:“……”
……
福州县城某个巷子里。
杜子仍贼兮兮的推开了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探出脑袋瞄了一圈后,才对身后的秦鹄挥了挥手。
秦鹄扛着广文豪,苦笑道:“咱们这私闯民宅不好吧?”
杜子仍钻了进去,气愤道:“你看这里,连狗都不住,谁管你呀?”
秦鹄跟在后头进来一看,也就没话说了。
这是个破败的小院,瞧样子少说两三年没人住了。
且不说院里半人高的杂草,就连那雕花的木门也早已腐朽。
轻轻一推,木门轰然倒地,灰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而在房间里头,却还收拾出一片干净地方,看样子有人躺过的痕迹。
秦鹄稍作打量便不由笑道:“你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杜子仍一边收拾一边苦涩道:“你难道没听到传言么,现在咱鼎剑阁可是被杀得片甲不留。要不是小爷我跑得快呀……这不,找到这么个鬼地方,条件虽差了点,胜在隐蔽。”
秦鹄没想到杜子仍居然也被所谓的魔教余孽盯上了。
他随手把昏迷的广文豪放下,问道:“鼎剑阁现在情况如何。”
“一盘散沙。”杜子仍脱下外衣,处理着伤口,漠然道:“云熤把厉害的都带走了,就剩那云峥哪里撑得起场面。那日鼎剑山庄一破,便势如山倒。我趁乱逃出,又被追杀了一阵。估摸着,现在外头藏起来的弟子,也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
“鼎剑阁不管么?”秦鹄皱眉又问。
“倒是有人逃出去送信了……”
鼎剑阁远在四川,可谓鞭长莫及。
就算高手再多,等赶到福州,恐怕也只能是给门下弟子们收尸了。
至于那才走不久的云熤,秦鹄询问之下,却是连杜子仍都不知道云熤的去处。
按理说云熤带着那么多高手,行踪如何也隐瞒不住才是。
“你怎么没和云熤一起走?”秦鹄又问。
杜子仍冷哼道:“我怕路上不明不白就死了。况且……我要查的事情,还没有眉目。”
其实,关于杜子仍师妹的事,秦鹄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两个多月前,鼎剑阁,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云熤,一手主导了福州锦衣卫的围杀。
杜子仍的师妹,十有八九就是这场行动的棋子之一。
之所以失去音讯,原因估计也只有一个……
秦鹄张了张嘴,本想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杜子仍,却不晓得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正琢磨说辞,被扔在地上的广文豪哼哼唧唧翻了个身,有苏醒的迹象。
“诶,你怎么会在县丞的家里?找这肥猪有事?”这时简单处理了伤势的杜子仍打断了秦鹄的思绪。
“奥。”秦鹄沉吟道:“没,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好奇下来看看。诶,你又是为何会在那?”
秦鹄说得模糊不清,不过杜子仍也没有深究。
“嗨,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