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鼎剑阁祖训!
好一个欺师灭祖!
暗处,秦鹄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听了个清楚,心里忍不住怒火翻腾。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当那带头师兄说出全部二字时,秦鹄依旧觉得讽刺。
堂堂正道魁首,天下第一宗门,背地里也不过蝇营狗苟,所作所为比那些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更令人发指!
秦鹄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不然这落马镇顷刻间便得血流漂杵。
“不要!求求你别杀我……”
“饶命,饶命啊!”
眼见鼎剑阁弟子就要动手,镇民们无不哀嚎恳求。
或许有那么几个弟子面露难色,可大多人都异常坚定,长剑出鞘,便直往那些无辜百姓的心口刺下。
“习武之人,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刀剑相向,尔等真不怕善恶有报!?”
千钧一发之际,秦鹄从暗处跳出,同时扔出了几颗石子,正好击在那些准备动手的鼎剑阁弟子身上。
数声痛呼响起,这几下虽不致命,却也让那些人暂时停手。
“秦鹄?”带头师兄一抬手,众鼎剑阁弟子纷纷警惕,他带着几分轻蔑道:“想不到你竟真敢出来?为了这些毫不相干的低贱蝼蚁去死,还真不枉你少年‘豪杰’之名啊。”
“呵,小爷可不屑当什么豪杰。”秦鹄反讽道:“只是于我看来,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至于你,虽不是什么蝼蚁,可到底是不是人,我就不晓得了。”
带头师兄闻言不恼,只是更为鄙夷。
“这世道,唯有成王败寇!只要你是赢家,便是恶事做尽,也有的是人为你歌功颂德!”
秦鹄:“我更相信善恶有报!”
“可笑!”
一言不合,两股战意便让其他人下意识避退。
秦鹄欺身而上,一掌却是拍向了一个没作防备的鼎剑阁弟子。
那弟子被立即击退,手中长剑掉落,被秦鹄一把抄起。
之后他未作停顿,举臂便是直劈向那带头师兄。
“哼!”
带头师兄不见惧色,佩剑刹那间便出鞘,斜着朝上方一刺!
叮!!!
剑尖刺在剑刃上,后者瞬间崩碎。
“小子,剑可不是这般用的!”
话音落,剑势再起,瞬息数道变化,竟隐隐有那高丘的几分神采。
“你是柳剑门的人!?”秦鹄连连后退,直到身后已经是落马镇百姓,才不得不钉住脚步。
而带头师兄闻言也不否认,只道:“天下剑道万千变化,却是同根同源。我是柳剑门弟子还是鼎剑阁弟子,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你必须死在这!”
秦鹄闻言哑然。
他都有些佩服那柳剑门的传承了。
虽是作为安庆府的龙头门派,可放眼天下也只能算是二流之上,一流不足。
偏偏,这样一个小小的柳剑门中,竟能接连出现数位剑道高手。
已故的高老门主先不论,那高丘的实力,可是秦鹄亲身领教过的。
再给其几年时间,高丘未必不能进入宗师一列。
而面前的这个带头师兄,虽实力还远不如高丘,但他胜在年轻。
如此年纪,就有二品之中绝对堪称顶尖的实力,比之那日见过的王晗也不逊色,未来又是一个劲敌!
当然,换作平常秦鹄未必怕他。
可现在手无寸铁,剑他又用不惯,战力便落了一大截,肯定不会是这个人的对手。
更何况,身后还有这么多待宰的羔羊……
“你当真要杀我?”秦鹄眼珠一转,忽然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带头师兄皱眉道:“你想耍什么诈?”
“耍诈?不至于,只是我若死了,你们可就真的找不到李明玉了。”
“李明玉?”带头师兄露出了丝许迷茫。
秦鹄笑意更甚:“连自己真正要找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还真是可悲啊。李明玉……就是那日从你们剑下逃过一劫的……锦衣卫!”
带头师兄瞳孔一缩,周身杀意更浓。
“你果然知道他在哪……”
“哈哈,我何止知道他在哪,我这不还知道他是锦衣卫么?”
“既如此,那你便更应该死了!”带头师兄杀气迸发。
若说之前针对秦鹄还只是想一较高下,那现在秦鹄就成了不得不死的人。
而且由于其实力高超难以掌控,其危险程度犹胜过那个李明玉!
“呵,别急啊。”然而秦鹄还是轻松笑道:“我不是说了么,若你们现在杀了我,可就真的万事休矣。我也不怕告诉你,就在此刻,李明玉已经动身前往县城,寻求锦衣卫钦派特使厉鹰的庇护,而且……”
“他还带着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让你们整个鼎剑阁万劫不复的东西!”
带头师兄闻言立马看向身后一个同门。
但秦鹄马上接着道:“别想着去拦截他们,要知道去县城可不止一条路,等你们的人确认路径的时候,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恐怕已经在厉鹰手上了。当然,他们要走哪条路……我知道。”
他笑得越发奸诈,让带头师兄额冒青筋。
但带头师兄也明白此间利害,只能咬着牙说道:“你想如何?”
“简单。”秦鹄做着盘算说:“首先这些镇民,你们不能动其一根毫毛。此外,我要让我那傻徒弟先走。”
“呵,这种蠢货,你竟也如此爱护?”带头师兄倒是不蠢,揶揄后哼道:“莫当我不晓得你要耍花样,你真信我此时放了这些人,事后就不会回过头再杀他们?”
“你为何要杀他们?”秦鹄反问了一句。
带头师兄一愣。
你这不是侮辱老子智商么?
当然是他们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啊!
“如果你是怕他们泄露消息,那大可不必。”秦鹄似会读心似的。
带头师兄不屑哼道:“你当我会信?”
“你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要是他们,就绝对不会说出一个字。毕竟你鼎剑阁之强,可是天下闻名的。哪怕有天惨遭灭顶之祸,也不可能一下剿灭干净。届时这落马镇,就会成为你们复仇的对象之一。”
“此处好歹有百十来户,不便迁徙,也跑不过你鼎剑阁的那些大侠,被杀绝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就算是皇帝老子在他们面前,他们也绝对不会提起今日的事。”
秦鹄说了一大串,最后却是看向那形如枯槁的镇长,笑问:“我说得是吧?”
“是,是。”老镇长忙点头道:“今日落马镇没有任何外人前来,死的那两个……是喝多了斗殴而死。”
“你们呢?”秦鹄又看向其他居民。
“对!对!”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们别……”
众人无不赶忙表态。
等七嘴八舌的声音差不多停下,秦鹄才对脸色阴晴不定的带头师兄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带头师兄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冷笑起来:“秦鹄,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