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秦鹄在于汉身上检查了许久，确定再没有别的遗漏后，才用枝叶和黄土将他掩埋，倒是比杜子仍要认真得多。
离开林子，他仍在极度的震惊和不解中。
于汉到底是不是赤焰卫？
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自杀？
而且他又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假若王嫣等人的确是被鼎剑阁的人所杀。
于汉知晓此事，但自身不便暴露，便借口寻仇将他这个和锦衣卫似有联系的人引过去，以此来引起厉鹰的注意，倒也算合情合理。
包括他帮助杜子仍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得通。
可偏偏他最后自杀了！这就让一切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就算是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解释起来也太过牵强。
因为如果秦鹄不是赤焰卫的话，哪怕看到了那个刺青，也不会联系到赤焰卫上去。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鹄觉得脑袋都快成浆糊了，也实在想不出个合理的答案。
最后他只能看向一路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杜子仍，打断他问道：“和于汉一起的另外四个人，你都认识么？”
“不熟，不过他们都是云铮的亲信，实力比于汉要差一些，平日里基本就是跟着于汉混。”
对了，还有一个疑点。
那就是于汉的实力太弱了。
赤焰卫不说各个都是像他秦鹄这样的天才，也总得有点过人之处才能加入这样一支特殊的队伍吧？
而那于汉年近四十，实力也不过才刚刚达到上三品。
再结合他的种种举动，也不见得心境和智谋有多强大。
这样的人是怎么进的赤焰卫？
总不能是靠走后门吧！
“你先回鼎剑阁，找出云堂主的亲信，观察他们的动向，若有机会，最好先他们一步找到画像上的人。”
“还有，和于汉一起的那四个人也注意一下。若他们回了鼎剑阁，不要打草惊蛇，先来通知我……”
秦鹄一番安排，杜子仍也没有意见。
只是到后面他给秦鹄出了个难题：“那我去哪找你？”
这倒是把秦鹄问住了。
现在他是暂居林家，二把刀那里的住所也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以后在哪落脚还真不一定。
想了片许秦鹄道：“你可以去林家找林如玉，他是我徒弟，能找到我在哪。”
听他又说起徒弟，杜子仍饶有兴趣道：“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让你如此自傲的那个徒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呵。”秦鹄淡笑：“放心，会给你惊喜的。”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眼见已经快到县城，以防被人看见，杜子仍便先一步而去。
秦鹄在原地思考了许久，才慢悠悠动身。
不过他没急着去林家，而是在在城里逛了一圈，直到看见一家院门半掩的民居。
秦鹄左右扫了一眼，这才走入其中。
房门方才推开，一个耄耋老者便举着没点燃的烛台朝秦鹄迎来。
“这位大爷深夜闯入，有何贵干啊？”
老者身形佝偻，说话也已经没什么中气。
秦鹄也不问他为何不点蜡烛，只淡淡道：“当不起贵干，只是借纸笔一用。”
“哦？”老者无力耷拉着的眼皮抬了一下，这时若细看，会发现这老者竟是个无眼的盲人。
他悠悠道：“小老儿家里倒是有这两样物件，只是外头看不真切，大爷里面请吧。”
说罢，就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屋里。
虽然他双眼看不见，不过脚下倒是没有半点阻碍。
秦鹄慢步跟上，到了屋内，便看到那桌上就是笔墨纸砚。
老者让到一边，道：“大爷请用吧。”
秦鹄二话不说，坐下后自己研墨裁纸，不时写下了两封信件，又拿已经备好的信封装好，递给了一旁双眼不能视物的老者。
“交给厉鹰。”
“大爷慢走。”老者也不废话，把信件揣进怀里，便自顾自的上床睡觉去了。
……
离开这小院，秦鹄不免有几分心虚。
方才这老大爷，是厉鹰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方便和他传递信息。
至于这老大爷是何许人，愿不愿意，厉鹰没说。
但秦鹄知道，若这老者有儿孙，他肯定是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这便是厉鹰的办事风格。
不问对错、善恶，只要结果是对锦衣卫、对皇帝、对国家是有利的就行。
当然，秦鹄还是无法苟同。
一阵摇头后，秦鹄这才朝林家而去。
那两封信有一封是给厉鹰，上面说了杜子仍和王嫣等人的情况。
不过萧秋雨和祝英的事被他隐了下去，包括于汉疑似赤焰卫的身份。
另一封，是给任啸天的。
秦鹄需要从他这求证于汉身份的真假……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秦鹄倒还没有打算。
或许可以试一下以不变应万变。
因为他知道，沉不住气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
……
秦鹄回到林府的时候，已经是快三更天了。
不过二把刀还是没睡，正在门口候着呢。
“铁大哥，你这是被拒之门外了？”秦鹄走过来调侃问道，他自然知道二把刀其实是在等他。
“老弟，你可算是来了，这一夜你都去哪了？”二把刀狐疑道：“莫不是去青楼了？”
秦鹄绝倒。
他发现自打出了饶州府，不对，是自打和春姑分别，二把刀就有点不正常了。
以前给他的感觉是个不拘小节又粗中有细的古板汉子。
现在……整个一色中恶鬼啊！
“哎，铁大哥，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去青楼发泄一下，不过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秦鹄叹了口气，同时朝里走去。
二把刀跟上后道：“林子龙早上出去后一直没回来，我方才碰到他夫人，说是去拜访他岳父了。”
“哦。”秦鹄没怎么在意，只问：“那住所找好了么？”
二把刀挠了挠头，苦笑道：“本来是找好了，可林夫人听说后很不高兴，说我这是落他们林家的面子，硬是要我们继续在这住……诶，老弟，你这一回来就阴着个脸，到底是怎了？”
秦鹄叹道：“王嫣死了。还有……算了，进去再说吧。”
秦鹄摇摇头，觉得有些疲惫。
福州锦衣卫围杀案。
港口爆炸案。
设计他并杀害王嫣、红梅的真凶。
还有萧家的灭门。
现在又来了个赤焰卫于汉……
桩桩事件都还是一团迷雾，混在一起后更是乱上加乱。
他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