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不明就里中，秦鹄怒发冲冠，林如玉噗通跪地。
不等秦鹄说出下文，便闻林如玉战战兢兢道：“师父息怒！徒儿昨日也是听您的意思，穿上你的衣服去引那鱼儿上钩。只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竟就到了红袖楼外……徒儿一时忍不住才耽搁了正事，还不慎遗漏了师父您的衣裳，还请师父恕罪啊！”
穿上秦鹄的衣服去逛窑子？
二把刀和萧秋雨面面相觑，一堆话憋在心里不知从何说起。
“呵，这鬼话骗三岁小孩都没用！秦鹄，你难道连敢作敢当的勇气都没有吗？”
萧秋雨美眸横来，秦鹄却是满脸无辜：“秋雨，你在说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去青楼了吧？”
“难道不是吗？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萧秋雨气急生悲，眼见着泪水又涌了起来。
秦鹄连连摆手，正不晓得该如何解释，那跪地的林如玉就自己爬了起来，对萧秋雨诚恳道：“师娘误会了，昨夜师父一直在晚辈府上，同家父喝得烂醉如泥，他就是想上青楼，怕也做不了什么呀……”
见他那情真意切的模样，萧秋雨迷茫了。
不得不说，林如玉这演技真不是盖的。
他哪天要是真混不下去，当个骗子估计大有前途。
而萧秋雨在迟疑后语气也软了几分，又道：“可那些女子说，昨夜去的明明是个彪形大汉，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嗨，妹子，人家被你吓着了，说的那都是气话。你看这小子不够彪悍，咱秦老弟也不是那等虎背熊腰呀，对吧？”二把刀适时解围。
三张嘴围着她一个人说，直把萧秋雨弄得满脑袋浆糊。
明明觉得还有诸多疑点，却不晓得从何处下手去理。
但要说就这么信了秦鹄，那她就真成一傻娘们了。
过了片许，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萧秋雨也终于有了点头绪，又对秦鹄问：“你不是说你在福州县人生地不熟么？怎么就跑出个忘年之交来了？还有，你让这人去帮你做什么，还非得穿你的衣服不可？”
“这个呀，还是我来说……”林如玉一副大献殷勤的模样，却被秦鹄突然打断。
“住嘴！”秦鹄看了眼周围，正色道：“此地说话不便，咱们还是先上楼再说吧。”
见他表情严肃，萧秋雨也不再闹脾气了，冷冷的道了声好，便先一步上楼。
秦鹄暗中对林如玉竖了个大拇指，后者满脸自得，而后两人便在二把刀的不解中跟进了客栈。
二把刀摸头自语：“这都是什么章程啊……”
客栈房间里，秦鹄穿上了自己的外衣，终于感觉踏实了许多。
又对上萧秋雨冷冰冰的眼神，方才无奈一笑，说出了早备好的说辞。
“是这样的，昨夜……”
早在秦鹄去红袖楼前，他便和二把刀合计过，假如事发该如何是好。
那时二把刀便找了个由头，就说秦鹄出去打探消息了，至于其他的则见机行事。
是以秦鹄编的借口，也是他出去打探消息，不过中间又添了不少曲折。
“你是说，你出去不就就被人追杀，然后恰好逃到了林家被林子龙所救？”萧秋雨脸上还是有着怀疑。
秦鹄叹道：“不错，对方是两个二品高手，且个个不弱于我。若非林老前辈出手相助，我这次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那你怎么认识林子龙的？”萧秋雨是福州县本地人，知道林子龙不稀奇，她也晓得林子龙成名已久，虽许多年都没有再亲自动过手，但外界盛传他很可能已晋入一品。
若他出手，救下秦鹄的确不是难事。
可人家为什么帮你且不说，怎么最后还要设宴款待，甚至让自己儿子拜你这个小辈为师？
“这个。”秦鹄欲言又止，似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在萧秋雨越来越浓的怀疑中，最后还是林如玉站了出来，谄笑道：“师娘有所不知，家父素来喜爱师父这样的少年英雄。自见了师父第一眼，便有了结交之意。这也是他只有我一个儿子，若不然还恨不得招师父为婿呢！”
这话萧秋雨倒是信的，毕竟有岳老爷那个前车之鉴。
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好，人人都这么喜欢他，连她自己也……
萧秋雨脸蛋微红，又撇了眼恭恭敬敬的林如玉，淡哼道：“那你为何要拜他为师？你看着年纪可比他还要大。”
“诶，师娘此言差矣。”林如玉直接搬出了昨夜对秦鹄的说辞：“正所谓达者为师，师父有真本事，便是年纪再小些，也足够资格当我师父了。”
这话说的倒是挺有道理，萧秋雨也想不出反驳之语。
她虽然还想问林如玉为何不找他自己爹学艺，可最终还是憋住了。
正所谓父不授子艺，文武皆如此。哪怕当爹的本事再高，孩子也往往是送到别处去给人当徒弟。
林如玉找秦鹄拜师，这也说得过去……可她不知为何还是觉得哪儿怪怪的。
“那……他让你办的事是什么？”萧秋雨想来想去，还是没意识到具体哪有问题，只能犹犹豫豫的又追问起来。
可现在任谁都看得出，她已经彻底动摇，对秦鹄的怨气几乎消散一空。
林如玉老实回道：“师父遭奸人追杀，敌暗我明，于是就想着让我扮作师父的样子作诱饵，想着把那些人引出来。只是没想到那些家伙胆小如鼠，竟再也不曾出现了……”
“等等！”萧秋雨精神一振，终于抓到了一处遗漏，冷笑道：“让你当诱饵？就你这点斤两，若贼人真出现，你岂不是送死？你就这么听话，你爹也舍得你去？”
不过这话没把林如玉难倒，他毫不犹豫道：“师娘能想到，家父和师父又如何想不到。昨夜我出去，暗中有十数个护卫跟着，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里的高手。若那贼人真敢出现，保叫他们有来无回！”
萧秋雨一愣，刚提起的一口气又泄了，只喃喃道：“你还真有孝心啊……”
“为师父办事，如玉万死不辞！”林如玉慷慨激昂。
不过说话之余，他一只手还在背后做着小动作。
正悠哉喝茶的秦鹄收到信号，便缓缓站了起来。
“秋雨，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