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今儿来得有点晚呀。”药房里的蔡大夫正在捣鼓药材,听到唐美清叹气,回过头来打招呼。
现在他对这个小姑娘是越看越满意了,原以为是个娇气姑娘,可长久相处来,这姑娘不仅脾气好、很能吃苦耐劳、学习药理十分认真最重要的是,做的菜好吃啊!唐美清来药房的时候,经常会顺手带些新制作的糕点,长久下来,蔡大夫一张嘴巴都被养刁了,每天在家刻意少吃点,就为留着肚子等着她投喂。
“蔡师傅好……”
唐美清这没精打采的模样吸引了蔡大夫的注意,“诶,姑娘可是手上的伤恶化了?怎么脑袋垂得这么低?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来。”蔡大夫给她取了一个小板凳,示意她坐下,“跟师傅说说,说不定师傅还能帮上忙呢。”
“蔡师傅,这事您帮不了我的……”她正想摇摇头,忽然见蔡大夫头上有白芒闪闪发光,比起其他人的,亮眼得很!
注意到这个,她顿时就打起了精神,急忙坐在板凳上,对着蔡大夫左瞧右瞧。
蔡大夫一脸的莫名其妙,被瞧了许久,他忽然脸色怪异,缓缓道:“唐、唐姑娘,老夫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家中还有一女,你这样、这样不好吧……”
“……”
她看着蔡大夫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不是,您老真是想多了,您近日里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蔡大夫脸色一惊,诧异道:“你咋知道?!”
一问过之后才知道,那蔡大夫家中有一女,这女儿他十分地宝贝,平日里都是捧在手掌心的怕热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这个女儿也养成了任性的性子。
任性倒不要紧,以蔡大夫进王府为王爷熬安神汤这本事来说,所以养一个任性的女儿不成问题。
只是他女儿近日来却出了个麻烦的毛病,原本光洁的脸上凭空冒出来许多面疮,摸起来刺痛,看起来十分的吓人。蔡大夫给女儿开了一些中药,但喝下去却始终没什么效果,他女儿急了,整日里闷在房间里哭泣,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见到蔡大夫就摆出寻死的动作,一副治不好脸上面疮就上吊的模样。
哪个女子不爱美?唐美清还记得蔡大夫之女是之前她还在红菀做香膏生意时的大金主呢,买胭脂这女出手极其阔绰,每次都是尽数买下,她的香膏可不便宜,便从中赚了不少银子。
不过自从她来王府之后,谋了个做食膳的好职位,每月月钱不少,那香膏胭脂制作起来麻烦,其中利润比起当厨子来说也太少,她便停了这香膏了。
“蔡师傅,您给女儿用的是什么药?”
蔡大夫一脸愁容,道:“枇杷清肺饮子,其中添加了桑白皮、人参、黄连等,此时天气闷热,我想着只要能为我女儿消除肺火,清凉解暑,那面疮自然会消失。”
“可……”蔡大夫不解:“那面疮却是越发严重了。”
唐美清也纳闷,这面疮实际上就指的是痘痘,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极容易长,蔡大夫开的中药引子主打清热消火气,的确没什么毛病呀,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呢。八壹中文網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这引子上,而是出在那人身上,到底情况如何,她还得亲自去确认下。
于是唐美清想了想,道:“蔡师傅,我们女子对这面容都是极其在乎的,我曾学了一些民间去痘的法子,不如让我给您女儿看看?”
“此话当真?!”蔡大夫眼睛一亮,想起家中宝贝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就心疼,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便急忙点头,“好、好!那就请唐姑娘今日抽空去我家中给家女瞧瞧…”
两人忙完药房的事,唐美清留了秀儿在药房看守药汤,蔡大夫带着唐美清前往自己家给女儿看病。
蔡大夫家离王府需绕过好几道长街,王府附近无人敢住,也无任何商铺,而金陵经济发达,土地寸土寸金,平民百姓大多在西南街住,蔡大夫早些年也是在那买的土地,即使后来飞腾了,家中妻子也舍不得搬离,便一直住着了。
不过虽然住在那西南街,房子和普通人家的不一样,那高墙黑瓦,明显是重新装潢过的,看着气派但不高调。
走进家门,前堂还有几个丫鬟正在打扫着,见到蔡大夫行了个礼,又见蔡大夫身后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几个丫鬟眼神怪异,急忙道:“姥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叫夫人。”
一个大丫鬟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儿,蔡夫人从一侧走了出来,她裙摆有些乱,显然也是匆匆赶来的。蔡夫人年过三十,虽然脸上添了些皱纹,但从那细致五官来看,不难想象出年轻时也是个佳人。
“夫君,今日回来的要比平日早,王府的事可忙完了?身后那位姑娘是?”
这话带着试探性,她虽然是问自家丈夫的,眼睛却频频往站在后方的唐美清瞧。
唐美清心如明镜,见到之前那丫鬟匆匆离去以及现在蔡夫人的反应,很明显这丫鬟和夫人是把自己看作成蔡大夫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妾了……
蔡大夫丝毫没有察觉到女人之间那敏感的关系,而是直接道:“夫人,嫣儿现在还闷在房里吗?”
“这位是王府里和我一同熬制药汤的唐姑娘,她对治疗那面疮有经验,我特地请来给嫣儿瞧瞧,嫣儿呢?”
“原来是来给我家嫣儿瞧面疮的。”蔡夫人松了一口气,急忙继续道:“嫣儿此时还在闺房里呢,唐姑娘里面请。”
唐美清颔首,跟着蔡大夫往里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身后的蔡夫人在小声谴责丫鬟乱说,差点让自己丢了脸,她还以为自家夫君从外边带了个小妾回来呢。
那丫鬟也挺委屈,不信邪道:“可夫人,谁家大夫还是个女子啊,而且长得还这么年轻漂亮,有没有真本事还难说呢……”
蔡夫人也有点怀疑,于是只轻轻斥责了丫鬟几句,不放心地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