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至于，看她眼神也不像傻子。”
杨科长阴森的三角眼却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早就派人打听过了云家两个女儿的情况。
云家两个女儿，一个在县城读高中，长得不错，听说有些心高气傲。
而二房的女儿却一直在公社中读书，自小跟着亲娘，有些胆小懦弱。
胆小懦弱好呀，更容易控制，不怕背叛。
尤其看到云岚尖尖的瓜子脸与又大又漂亮的杏眼，心下更满意了。
虽然有些瘦，面有菜色，身形还似小孩，但只要好好养一养，长开了，自然好看了。
他的心有些蠢蠢欲动起来，这样的少女，最适合他的儿子。
杨科长低声劝了妻子一声，又尽可能对云岚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叫阿兰是吧？叫我杨伯父杨伯母就好，想吃什么？”
“吃肉，吃鸡，吃鱼，吃……”
云岚神情呆呆的，面无表情地说着自己的要求。
“杨科长，杨夫人，小杨同志，坐，请坐！”
云强忙不迭地打断了云岚的要求，满脸堆笑道：“说起见多识广，谁比得上杨科长？点菜肯定杨科长更懂这个。”
杨科长露出满意的微笑，对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点菜，今天有什么好菜？”
服务员也认得杨科长是铸铁厂质检科的科长，不敢怠慢，连忙带菜单过来。
“杨科长，今天我们大厨房来了几尾野生的黄河鲤鱼，大师傅做红烧可是有一手，绝鲜嫩味美，还有肘子，小母鸡……”
杨科长微微点头：“来一尾红烧黄河鲤鱼，不要太大，三四斤就好，一碟口水鸡，八个月左右的小母鸡。”
“其他的，上几个招牌菜吧，看着上。”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人：“就六菜一汤好了。”
服务员记下了菜单，转身去了厨房。
云岚低声嘀咕着：“七个人才六菜一汤，小气巴拉，果然没诚意。”
坐在她身边的叶翠凤听得明明白白，不禁在下面用力捏了她一把。
不料手一用力，便感觉似刀割一般浑身疼痛，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又连忙闭上了嘴巴。
刘春兰没听明白，沉着脸盯着她们两人：“怎么啦？你们在说什么悄悄吗？也说来给我们听听。”
叶翠凤赔着笑脸连连摇头：“没，没说什么。”
刘春兰神情不悦，云岚忽然大声说：“有，她刚才说了，她说七个人才点六菜一汤，小气巴啦，难怪儿子变傻子。”
杨傻子听到有人提到了傻子，忽然咧嘴大笑：“傻子，傻子——”
杨科长夫妇的脸色都黑了下来，云强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妻，却见老妻一脸悲愤地瞪着云岚，马上明白过来。
这是这要命的侄女所说的话吧，他的老妻怎么可能说出这般话来？
刘春兰沉着脸瞪着叶翠凤：“云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翠凤连忙赔起笑脸解释：“没有，杨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杨科长点菜点得太好了。点的刚好是我最爱吃的。”
刘春兰闻言不禁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心情更加不愉快了。
还最爱吃的？凭她这张老脸，有资格吃这些菜吗？
没多久，红烧黄河大鲤鱼便送了上来。
烧得金黄鲜嫩的黄河大鲤鱼送上，扑鼻而来便是鲜美的味道。
杨科长含笑对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来瓶上好的茅台，难得有野生黄河大鲤鱼，一定要有好酒。”
正说着，他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还没举筷子呢，小姑娘云岚一声不吭，已经伸出了长长的筷子，把最鲜嫩肉滑的鱼腩部分一下便挟走了。
一桌子的人都瞪了过去，杨傻子更是不满地大叫起来：“鱼，鱼，我的鱼，那是我的。”
云岚对周围的声音仿佛充耳不闻，埋头便吃。一边快活地吸着气。
太舒爽了，太好吃了，肉质细嫩，口味咸鲜，还带着淡淡的甜醋的酸甜，汁浓味美开胃。
两辈子为人，她还是第一次吃上这般好吃的鱼。
云岚三口两口把鱼腩全吃光了，抬头一看，桌上那鱼还有一大半，刚才就她动了筷，其他人都没动。
杨科长夫妇不动，其他人肯定不敢动的。
连杨春明看着她的动作，也看呆了。
云岚露出了笑脸：“你们都不爱吃呀？太好了，归我吧，我爱吃。”
她直接把整盘红烧鱼拖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大块朵颐。
刘春兰忍不住拔尖了声音冲着杨科长不满地叫道：“你还说她不是傻的？”
杨春明更是愤怒地尖叫起来：“我要吃鱼，我要吃鱼，不能给她吃。”
叶翠凤又气又恨，正想怒斥云岚，但不知怎的，斥责的话却变了样。
“要要要，要什么要？你一个傻子要也是白要，吃也是白吃，有什么好吃？”
“你说什么？”
刘春兰指着叶翠凤的手指都是颤颤的，只气得心肝肺肾都在隐隐作痛。
杨科长的眼神也阴森起来，愤怒地瞪着云强。
云强吓得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大声斥责老妻：“蠢货，你老糊涂了，骂谁呢？”
叶翠凤的脑子清醒了片刻，但很快又眼神迷离起来。
她伸手一指杨春明：“我骂傻子，你这老头死开，与你何干？”
旁边又响起了嗤笑的声音，云岚把整条大鲤鱼吃得七七八八，才回过头看了过去、
却是昨天那青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一桌的闹剧。
杨科长与刘春兰的脸色都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正在这时，服务员端出了一盆口水鸡。
一盆红油中整整齐齐铺着一只金黄油亮的小母鸡，斩件码成了鸡的形状，上面洒着几点葱绿与芝麻花生碎，鸡肉的香味扑面而来。
云岚眼睛一亮，这个鸡肯定比她弄的好吃。
她伸出了手，另一边也伸出了一只手，杨春明咧着嘴傻乎乎地笑道：“吃鸡鸡，明明要吃鸡鸡。”
“这个吃了会变傻子的，你还是吃鱼头吧，吃鱼头会聪明的。”
云岚大声说着，把刚才那盘只剩下鱼头的黄河鲤鱼推了过去：“来，这个给你，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