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唇角含笑,眼神却是越来越悠长。
“云瑶自来不是耽于情爱的人,你若是这样想,当真是小瞧了她,她是我这一生当中,见过的最是通透聪慧的女子。”
风禾惊异的看向苏墨。
打从昨日见过苏墨,她心中大约对苏墨也有了份认知,苏墨此人不仅聪慧且心气极高,她能这般评判一个女子,她当真有些好奇这女子到底是如何一个人物。
苏墨看出了她的这份心思,“往后你就见到她了。”
风禾心中激动,“那我定是要日日拉着她来切磋,此人武功路数我竟是从来未曾见过,当真是好奇的很。”
她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眼下就能出发。
沈云瑶那边亏得昨夜已经禀明宫侍要回医馆取药,若非如此还真是说不明白昨夜她去到了何处。
这不刚回到宫中,屁股下面的凳子还没坐稳,皇后娘娘的传召就来了。
沈云瑶心中有数,钟陌馨最多撑不过昨夜。
她那身子早就已经让毒素亏空。
放在面上的光鲜不过是强弩之末。
这不,当沈云瑶刚去到九公主的榻前,就见正厅当中皇后娘娘早就已经在那端坐。
“云瑶,你且好好看看,陌馨这是……”
皇后很是有些忧心,原本若不是中秋宫宴你一出,钟陌馨根本也不会与那什么国运牵扯。
当真是钟欣然蠢钝如猪,扰了她的全部计划!
原本钟陌馨是生是死自有命数,且那毒还是她自己招惹回来的。
别当她皇后整日端坐后宫,外面发生的事情就不曾耳闻。
可就是宫宴上那样一闹,那国师偏说什么钟陌馨若是能好起来,这大宴国的国运也能昌盛起来。
这样的屁话偏巧还不晓得被何人传出了宫外去。
如此一来,即便是阎王爷来了,她也定是要从他手下将钟陌馨的命给抢回来!
背后做这些的人能是谁呢,自然是沈蕊芯……
沈云瑶按照规矩给钟陌馨诊治一番。
她拧紧着眉头,回禀皇后。
“娘娘,自前臣便已经说过,公主的身体还需要一味药引才能得以大好,昨夜微臣算过公主的时日,大约发病就是在这几日,果不其然,是以微臣连夜去了医馆。”
话说到这,她从衣袖当中取出一张药方,还有一瓷瓶。
皇后身旁的嬷嬷见状,接过沈云瑶手中的这两件物件,而后确认无误之后交到了皇后的手中。
皇后先是打开瓷瓶,在其瓶口上嗅了嗅。
一阵药香扑鼻而来。
再看那张纸上写的像是些药材。
沈云瑶不等皇后问,答道,“此乃昨夜同义父研制出的药方,而那瓶中的逍遥丸则是能够在这段时日克制公主体内毒素的丹药。”
皇后缓缓点着头,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了一旁。
嬷嬷赶紧将这两样东西收了下去,一溜儿小跑亲自去太医院同其他的太医确认。
沈云瑶自是知晓这规矩的。
再者说,她的凭空出现,早就已经在太医院中引起轩然大波了。
那群老匹夫整日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压她。
好在她心理足够强大,原本的打算也不是蹲在太医院中养老。
再者说,这群老匹夫平日虽是爱针对他,然而的确都医术精进,他们如此这般也不过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对沈云瑶的空降抗议而已。
然他们的秉性沈云瑶还是拿得准的,不过就是几块正直的臭石头罢了。
很快,嬷嬷就回来了。
她覆在皇后耳旁耳语几句。
皇后频频点头,而后便对沈云瑶吩咐道,“你从前说要跟着去东海,我一直不同意,便是念着无论如何说道你总归是仁贵妃的外甥女……”
沈云瑶垂首站在皇后身前,神情稳重,不发一言。
皇后见她这般,深深叹了口气,“罢了,我原想着劳烦孙神医跟随着祈福的队伍去寻那药引,想来他年事已高,也是并不适合长途跋涉。便由你跟着去吧,只是我需得你千分小心,万分谨慎,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
皇后说的情真意切,沈云瑶从她摇晃的眼神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说不定真的是误会了这位皇后娘娘。
沈云瑶双膝着地,深深的向前探身,对着皇后一击重拜。
“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似是有些疲惫了,她静静的道,“罢了,你心智坚定,我自是该知道你若是想去,无论用上什么方法都该是去的,只是我真的……”
沈云瑶没有得皇后的令,便自觉起身,走到了皇后的身前。
皇后紧紧的握起沈云瑶的一只手。
“虽说你跟在我身边时候不长,可却是这些年来唯一伴我左右之人,你姨母那边的事情我都是知晓的,难为你在我们二人之中斡旋,难为你了。”
沈云瑶坐在了皇后的下首的台阶上。
皇后一生未育,这些年来孤独一人,她对沈云瑶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
从前年轻的时候,还有苏墨偶尔来宫中陪伴一二,可自从苏墨成亲之后,时常进宫也是去到仁贵妃那处。
这么多年来,倒还真是只有这段时日沈云瑶常伴左右的时光,让她偶尔才能感觉到不是那么寂寞。
深宫寂寥,这一刻,沈云瑶的心是撼动的。
皇后这样位高权重的女子身旁竟是真的没有个能陪伴的人。
从前沈云瑶为何对皇后心存芥蒂,便是她从来不信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能够有什么真心所在。
可这一刻,她忽然就意识到,她错了。
无论身份地位是尊是卑,她们都是同样的人……
沈云瑶暗暗下定决心,待到东海事毕,她也一定还是会同从前那般陪伴在皇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左右的。
嗯……跟苏墨一起!
沈云瑶乖巧的将头靠在皇后的膝上。
皇后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捋着她的发尾,眼神悠长,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若是她还活着的话,大约已经你这般大了吧……”
沈云瑶心中一动,皇后口中说的这人是谁?怎么从未听苏墨说起过?难不成还有一位早夭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