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视线也随着沈云瑶一同转向窗外。
方才院中忙碌的那几名女子皆是神情轻松,说说笑笑。
“好在,云昭姐姐给了她们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沈云瑶颔首,“云昭姐姐,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一句话,又将苏墨的记忆带回了前世。
只可惜,都是因着季星辰,她们的下场……
苏墨收回视线,“为了她们能够安心生活,我们也不能放弃,好么。”
说着,她紧紧地握住了沈云瑶的手。
四目相对,二人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些许。
沈云瑶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喉咙。
“姐姐,我们要怎么做?可是能够确定离洛正是季星辰?”
苏墨语气肯定,“大差不差。此话说来有些长……”
沈云瑶靠的离苏墨更近了些,听她缓缓说道。
原来,这季氏姐妹也曾经是苦命的人儿。
季家原本是邢州府的大户。
然而自从新任知府顾炎林到此上任,季家因着不同那些商户一同给顾炎林行好处,便被处处打压。
而顾炎林的目的实则只有一个,便是季云昭。
他自打来到邢州府便在花灯会上看上了季云昭。
谁知季家本就无心攀附,且季云昭早已定亲。
他这心思便打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几番操作下来,季家果真陷入困境。
季云昭无法,只得求到了他那处去。
诡计得逞,顾炎林不费任何便将堂堂嫡出大小姐收作了妾室。
季云昭曾觉自己今生便是如此了。
可一日,她自外间回来竟是发现季星辰与顾炎林滚成了一处!
当时的那份震惊让季云昭永生难忘。
她算作顾炎林的妾室,终其一生都不过是男人的掌中玩物而已。
可被疼惜一生的亲生妹妹背叛,却是她的一层心结。
而那之后顾炎林索性也不装了,整日同季星辰出双入对,却闭口不提要将她也纳入后院之事。
季云昭觉此事长久下去也不是件好事,便自己做主去求了主母。
哪曾想,素日礼佛心思淡然的主母得知此事之后竟是勃然大怒!
不仅将此事闹大,甚至要同顾艳丽和离!
顾家主母乃是定国侯府嫡出大小姐,嫁与顾炎林本就是下嫁,虽说她这些年一无所处,可毕竟背靠侯府,顾炎林根本就不敢对她如何。
当家主母一闹,季星辰便被顾炎林赶出了府。
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可许是顾炎林始终记恨季云昭多事,在府中处处为难她。
加之后来顾炎林又抬了几房妾室。
府中上下都知道她乃是犯错之人,对她是非打即骂。
本来为人做妾已是下人。
而她在知府府中那几年过的简直比那寻常下人还不如!
季云昭性情文良,即便面对那般屈辱她也只想着熬完此生。
毕竟她还有个儿子在顾府当中。
可那一年,大约是顾家主母再也无法忍受顾炎林的这般行径,她终是一怒之下将顾炎林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传回了母家。
定国侯那家也是护犊子的人,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嫡女整日过的是这般日子,任谁也忍受不了。
那定国侯竟是一本折子递到了天盛帝面前!
一番下来,顾炎林毫不容易付出甚多才保住了自己这个邢州知府的地位。
可随着主母的离开,顾炎林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季云昭的头上。
他竟是伪造了一具尸体假扮季云昭将她记上簿记!从此季云昭此人便从世上消失了!
而真正的季云昭在历经折磨过后,被顾炎林卖入万花楼。
整日生不如死。
好在她或许是命不该绝,不知那万花楼背后之人得罪了谁。
某日深夜,一场烈火将万花楼烧成了一片废墟。
那时,季云昭便伙同这些姑娘们从万花楼中逃跑了。
一路上她们几经磨难被一高人收留,而后才慢慢的将这溪源谷打理成如今模样。
一番说下来,沈云瑶听的心痛。
“没想到……云昭姐姐竟是有这般惨痛的过往,还有那些姑娘们,她们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这般玩弄?!这顾炎林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苏墨赞同,“顾炎林自然是有收拾的时候,当初此事在京中闹得甚大,那时我还待字闺中,对于定国侯一怒为女出头一事,也感怀许久。可那时结果却是草率了之。久而久之的,便也无人再提及此事。”
“那原本的顾夫人又如何了?她那般地位的女子,竟是也要白白经历这般屈辱?”
沈云瑶明白这时代对女子的苛待。
即便出身高门大户,将事情闹成这样,那顾夫人怕是也没有什么很好的下场。
苏墨谈及此事也是一声叹息,“顾夫人自回京中便再不曾露面,有传言说她已然出家,此事便不知真假了。”
“哎……”
听了这件事情对沈云瑶最大的感触不是愤恨,而是伤感。
这件实情当中,没有一个女人做错了什么。
唯一错的人便是那猪狗不如的顾炎林。
可唯独他,时至今日仍旧身居高位。
此地邢州府同京城可谓是山高皇帝远。
顾炎林作为知府在怕是说成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这事情闹得这么大,顾炎林还能保住管帽,他在京中那个靠山绝非凡类。”
“云瑶聪慧,此间我们已经查到顾炎林同四皇子钟无芯有所勾结。钟无芯在京中之时的表现算得上是几位皇子之中最淡然的一个。怕正是因着与这靠山勾结,才让他生出了夺权的心思。”
沈云瑶见苏墨越说,怒气越是压抑不住,她柔声劝道,“姐姐莫要多想,无论上位者是谁,这火都暂且烧不到我们头上。”
苏墨并不赞同,“我们暂且能够寻一处隐居避世,可那千百万的民众要如何生活?眼下这几位皇子看下来,竟是无一人生着忧民之心,此真乃我宴国之耻。”
“眼下就看钟无阙此番如何行事了……”
苏墨也是这般想的。
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去。
可即便她心中是如此所想,可只要从沈云瑶的口中听到钟无阙的名字,她都心情烦闷!
这也是苏墨忽然之间厌烦此人最重要的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