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修远,你干什么!”
洛画漓有些慌乱,这男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你再喊大点声,外面可就听的一清二楚了。”
陆修远湛湛的黑眸带着笑意,就这么盯着洛画漓的脸。
刚想大叫的洛画漓瞬间没了声音,转身护住摇摇欲坠的礼服,
撅着嘴瞪着他,“我没事,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把裙子穿好。”
“嗯,我帮你。”
双手直接捏着肩膀把洛画漓拎了起来,抬手拿过一旁挂着的香槟色腰带,
低头俯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在镜子前,
陆修远拿着腰带从身后绕过女人细细的腰肢,动作不紧不慢,
呼吸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吹着洛画漓后脖颈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她就这么靠在男人怀里,两个人看上去无比登对。
陆修远看向镜子里脸颊微红的女人,微微扬起嘴角,
洛画漓浑身僵硬,半天才找回理智。
“嗯,好看。”
陆修远真心称赞,可洛画漓的眼神却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曾经他们的婚礼上,她不止一次的找陆修远陪自己试婚纱,可男人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就是和洛知秋在一起,根本没有注意过她。
后来,那套一生只穿一次的裙子,因为新郎频频缺席,
她自己也没有心情试,导致化妆师送过来的尺码过大,
腰整整大了一圈儿,她是别着别针儿结的婚。
婚礼现场她根本无心感动,所有的心思都在担心裙子会不会突然掉下来的恐惧中。
而现在,她不过是参加一个陆修远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晚宴,试礼服罢了。
何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男人一直盯着面前的镜子,洛画漓眼里浓浓的悲凉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掰过女人瘦弱的肩膀,陆修远微微低头轻声细语的开口,像是生怕吓到她一般。
“怎么了?”
“陆修远,”转过身,洛画漓仰着头朝着他浅笑,只是心里满是酸楚,
“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那天在医院我说的是气话,我不会控告洛知秋,
不管是电梯故意伤人也好,还是灵心的作品著作权也好,
我都可以不追究了。这样可以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饶是陆修远此时大脑也有些短路,跟不上女人如此跳跃的思维。
“之前在医院你说过让我不要控诉洛知秋,我拒绝了。
后来洛知秋也警告过我,我没答应。现在我放弃了,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你满意了吗?”
洛画漓抬手整理着耳边跳出来的碎发,脸上依旧挂着淡漠的笑,
轻叹了一口气,怎么也掩盖不掉忧愁。
“你说洛知秋威胁你?”
陆修远终于敛起了笑意,洛画漓低头转了转腰间的丝带,
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也可以不信,这些都不重要。”
顿了顿,女人继续开口,“我不会控诉她,
你也不必强忍着对我做这么多违心的事。”
“事到如今,你还是觉得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洛知秋?”
陆修远低沉的嗓音伴着凉薄的冷意,这个女人到底是在贬低自己还是侮辱他?
“难道不是吗?”
接她回家,追到商场,细心照顾……如果不是因为洛知秋,她想不出陆修远这么多的动机。
“漓儿。”
陆修远长叹了一口气,掺杂着不知名的冷还有深深的无助,“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
“相信什么?”
洛画漓从未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过挫败,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情绪,似乎熨烫着她的心,让她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眸。
“你慢慢整理,我出去。”
原本那双带笑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无比,陆修远说完便转身拉开了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洛画漓感觉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干了似的。
陆修远那双失望挫败的眸子不断闪在眼前,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在一起一般难受。
对着镜子调整着呼吸,洛画漓有些不知所措,刚刚那么尴尬,等会儿出去要怎么面对?
可当她走出来的时候,第一动作却是环顾四周找男人的身影。
“别找了,他已经走了。走之前非要付钱,把同款裙子都买下来了。哎,漓儿,这暴发户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顾晔单手拄在收银台上,一副无所谓的调侃着,洛画漓提着裙子,心愈发沉重。
……
顾家公寓里,洛画漓窝在阳台的小秋千上,安安静静的望着窗外。手指摩擦着宴会请柬,像是在想些什么。
试完礼服,顾晔就把她带回了顾家,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自从生病之后,洛画漓就爱上了发呆,仿佛这样可以让她摆脱一切烦恼。
身后,顾晔端着汤碗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不算厚实的毛毯,从身后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小公主,你这么吹风,我那一碗碗的十全大补汤不是都浪费了?”
顾晔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眼前是热气腾腾的汤。
氤氲的热气仿佛带着什么魔力,让洛画漓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陆修远总是忙到很晚,吃饭也把不规律。
饥一顿饱一顿的,时间长了胃就很不好。稍微硬一点儿的东西,他都消化起来困难。
所以她便天天做了饭盒送到公司去,还每天提醒秘书让他按时吃饭。
要不是那次,她亲眼看到陆修远把自己送来的盒饭随手丢给了一旁的助理吃,她还每天抱着空饭盒,幻想着男人能有一天感受到自己的好呢。
“啧啧啧,我真是不喜欢你总露出这种表情。怎么在我面前公然想着别的男人?”
顾晔走到洛画漓身前,微微弯腰,帮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高大的身影直接挡住了洛画漓的视线,也把她拉回了现实。
“最近思绪总是飘来飘去的。”
仿佛一个守旧的老人,在临死前回忆着自己的过去。
“漓儿,我想求你一件事。”
难得顾晔满脸严肃,语气更是急迫,洛画漓接过汤碗,她知道顾晔要说什么,可她真的办不到。
“顾晔,我真的办不到。”
语气很平淡,就这么坦然的拒绝了。
“现在动手术,你还有三成的希望活下去!”
他仔细研究过洛画漓的病例,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不过危险一点,难一点……
“顾晔,这不是概率问题。”
放下手中的请柬,洛画漓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