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灯光永远明亮,仪器永远冰冷。
夏凉被锁在试验台上,嘴里塞了口球,只能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自己注射大剂量的麻醉剂。
“真神奇,这么大剂量,普通人别说保持理智,基本以后都醒不过来了,可你们看,她都痛哭了。”
“真是我遇到过,最棒,最完美的试验品了!”
粗·大的针管,有夏凉小臂粗,伸进她的血管里。
有人用手术刀划开她的皮肤,她的身体痉挛着,因为疼痛,四肢被勒得鲜红。
血液,肌肤,毛发,甚至内脏器官的碎末统统被拿去化验,那些研究员们兴奋地讨论最重大的发现,幻想他们的结论能够划时代,彻底改变人类的体系。
疼痛反应本质是一种条件反射,当她习惯了被当成实验体,心里居然奇异地不再感到恐怖。
甚至在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中,她还有余力想。
原来皮肤被划开,有人把手伸进自己肚子搅来搅去是这样的感觉。
江夜澜猩红着眼睛,身体一次又一次地穿透那些研究员,却对他们造不成一丁点伤害。
夏凉躺在手术室里。
今天的试验已经结束了。那些人还要留着她好好研究,所以轻易不会让她死去。
她的伤口被妥善的包扎,身下是柔软温暖的床垫。
她唇瓣微微开合,江夜澜弯腰,凑到她唇边,费力地想听清她的话。
可她的声带早就被破坏了,江夜澜就是削尖了耳朵,也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可每到这个时候,她的眼睛就会亮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真幸福啊,居然还能一个人待着,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江夜澜颤抖着身子,不敢触碰夏凉。
他知道自己毫无存在感,却生怕自己会比空气重,然后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
她那么多伤口,一定好痛好痛。
可他无能为力。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整个世界都以夏凉的视角展开,在她看来,大概是过了半辈子。
实验室突然遭到封锁,大批研究人员被捕。几个研究员奋力把夏凉藏起来,带着她离开了手术室。
江夜澜连忙跟上去,在走出实验室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自己。
他坐在车里,静默地看着这一切。
唐陈沉默地站在一边,不知在向他汇报什么。
“江夜澜,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无动于衷!”
“你救救她,救救她啊!”
他都知道的,知道自己本质究竟有多冷漠。
所以他一定不会出手。
他并不知道这几个偷摸离开的研究员怀里,有他唯一的宝贝。
他没有拥有过,不知道这个宝贝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为了躲避追捕,研究员们乘船逃往海外。
因为条件艰巨,且研究员们的生活能力很低,他们过得非常狼狈,差点没命,但夏凉觉得很好。
没有人会抽她的血,割她的手臂,也没有人会拿着鞭子和蜡烛将她绑起来。
她想着,等自己再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她就偷偷溜走,哪怕是去乞讨呢,还有什么生活,比这更恐怖?
船终于靠岸的那天,夏凉身上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
这几个研究员都体力不好,她已经计划好一下船就离开。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每次,都差了那么一步。
他们一下船,就遇到了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