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以前不会有委屈这种情绪。
所以人心就是复杂。自以为被爱惜过，反而抵抗伤害的防御力就下降了。
她挂了电话，起身想走。
反正总统套房有好几个卧室，不用担心挤一张床。
“去哪？”江夜澜握住夏凉手腕。
“总不好在你面前碍眼。”夏凉说得低眉顺眼，“我有自知之明。”
江夜澜叹口气，一把将夏凉捞起。
夏凉惊呼一声，手机掉在地毯上，随即两人如连体婴一般窝进榻榻米里面。
“夏凉，我们好好聊聊。”
“你说。”夏凉的语气仍旧硬邦邦，
“你该知道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我尊重你，所以从不过问。”江夜澜说，“但你不能连让我担心你关心你维护你的权利都剥夺。”
夏凉沉默。
“为什么要答应柳言庭？”
“我要拿柳絮做交换。”夏凉坦诚，“顾家会趁着这次访谈打通国外关卡。”
“你很在意顾家？以前从没听你提过。”
“顾家家大业大，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做蚂蚁撼大象的事。”
“所以你找柳言庭？”
“对，有他在会很方便。”
“为什么不找我？觉得我比不过顾言庭？”
“不是。”夏凉断然否认。
“那你解释解释。”
“你没必要和顾家对上。”两家公司发业务根本不重叠，江夜澜想要出手，只能进军文娱。
但哪怕背后有江氏支撑，新公司也很难对抗已经深耕多年的顾氏。
“其实如果时间足够，微光科技再发展一点，对上顾氏多少能有一争之力。”夏凉叹息，“可惜时间太短了。”
她重生的时间还是迟了些。
“从夏家宝，到闻人韬，到宋氏，再到现在的顾氏。”江夜澜问，“夏凉，你在报仇？”
他说着疑问，语气却带着笃定。
“对啊。”
“能告诉我是什么过节吗？”
“是深仇大恨哦。”夏凉望着江夜澜，脸上没什么表情，“是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能忍受他们存在的那种仇恨。”
她的眼里有摄人的光，好像就靠那一口气撑着。
“如果他们都倒下了呢？”
夏凉愣住。
许久她笑道：“说实话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
她甚至从没想过能真的把自己的仇人全部解决。
一只蚂蚁怎么能撼动大象呢？日积月累能啃噬掉大象一只腿，已经是她能吹嘘一辈子的荣耀了。
“所以，我也不在你的人生计划里，是吗？”八壹中文網
室内没有开灯，已经彻底暗下来。
夏凉看不清江夜澜脸上的表情。
“江夜澜，我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每当我对你的在乎多一分，我对自己的厌恶也就多了一分。”
“我心里住了一头野兽，一旦我停下复仇的脚步，它就会直接将我撕碎。”
江夜澜抬手，挡住夏凉的眼睛。
他完全想不通，不清楚。
夏凉到底遭受过怎样的伤害。
他又想起夏凉那个噩梦。
“没关系。”江夜澜低语，“我爱你就好了。”
夏凉眨眼，觉得有一滴液体好像从眼眶滑落。
“如果爱让你很痛，那就不爱好了。”
“你不用在意我，夏凉就该活得没心没肺。”
“不过事先说好，不爱我可以，也不能爱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