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又许是因为温暖环境的原因,斯内普的脸已经从开始的苍白变得略微正常了些。
小斯内普醒来,睁眼便看见房间顶部的深色静谧的星空。当然,那不是真的,只是贴心的长风无意之中的杰作。
小小的脑袋转动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看到不熟悉的一切后他却松了一口气。蜘蛛尾巷的压抑让他快要彻底疯了,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让他变得麻木、沉闷、阴郁、不苟言笑,丝毫没有一个七岁小孩儿该有的活泼开朗。
说到底斯内普很清楚自己不应该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但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选择接住那只千纸鹤,也选择和那个温和的大哥哥走。
想到千纸鹤,斯内普的小手猛地一抓却抓空了。他有些着急地看向四周,心中祈祷着自己不要将那漂亮的千纸鹤弄丢了。
在转头看到那静谧的蓝色千纸鹤后,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下,连眉眼上也带着些许开心的意味。
反正也不会更差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在看到身上披着的外套时,斯内普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窘迫。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仅仅是破旧而不是脏,但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衣服弄脏了那位先生的衣服。
斯内普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叫林默什么,心中认为那是位温润如玉的大哥哥,可是实际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叫,思来想去还是叫先生最礼貌。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斯内普拉开被子,蹭着移动到床边,穿上了整齐地摆在地上的鞋子,手中拿着林默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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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把小孩子安顿好,轻声出了斯内普的卧室,长风顺手把整个别墅的布局图传在了林默的脑海中。
一楼进门是超大客厅,吊灯挂在正上方,沙发是深棕色的,软硬适中。正对着的是厨房,被玻璃门隔在里面,玻璃门外面是一个较大的长方形餐桌。
一楼左手边的一大片区域是一个大书房和一个实验室,分别被墙隔开,从客厅到任意一个房间都要经过门。书房和实验室之间倒是有门连通,为了实验时能快速找到书籍而提供便利。
楼上右手边是一个大洗手间,里面浴室和卫生间分开。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是储物室,第二个房间就是小斯内普的卧室,第三个房间是一个小书房,主要用来办公之类的,第四个房间也是最里面的房间是林默卧室。
当然地下还有个非常大的储物室,里面的环境被制造成不同的温度以适应魔药的储存。
为了方便以后有客人居住,整个别墅的主楼旁边还有一些附属的小楼专门供作他用,整个庄园还有许多空出的土地,长风让林默自己去开发一下用处。
林默坐在沙发上,看着蓝色光屏上的图片仔细看了两遍,在确认记住后就关闭的光屏,随手从旁边拿了本书看,心思却不知道飘向何处了。
许久。听见了二楼传来的声音,林默警觉的感知提醒着他。他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只见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正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了看四周,小孩儿终于在下方看见了那个带他从蜘蛛尾巷离开身影。
此刻林默将心思放回来,微微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向了正转头转脑的小男孩。那黑衣男孩也发现了林默,两人目光交汇。
两对如黑宝石一般闪亮而深邃的眼睛互相吸引着,只是林默从那眼睛中看出的是疑惑、犹疑、担忧、自卑、不知所措还有一点点期待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的神情。
而斯内普则是从那双的眼中看到了温和、冷静、沉着、亲和以及一些小小的他看不懂也没见过的情绪。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国外,向他人打招呼时要直视别人的眼睛以示尊重,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袒露心扉的方式以及真诚呢。
作为从小生活环境就极为恶劣的斯内普来说,察颜观色是本能,从眼中看到对方的情绪也是早就养成的方式。
既如此,他又怎么会看不见林默眼中的真诚。一时间,他们似乎心灵交汇。同时,他们的对视也让斯内普的担忧减少了许多。
他迈开小腿,从楼梯上下来。林默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笑意愈深。
倘若不是林默从深处散发的风骨与气质以及英俊坚毅而温和的脸庞让人不由自主的亲近,换任何一个人来都极像是拐卖小孩儿成功的模样。
眼见着小孩儿终于下到一楼,林默看着斯内普望向自己的眼神,朝他微微一笑:"坐吧,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低低的声线回荡在偌大的客厅里,斯内普发誓自己从没听过这样好听的声音,没有多么奇特,而且令人心安而放松和亲近的感觉。
事实上林默作为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来说,他拥有着听起来似乎不同的两种声线。当然,作为间谍之王,他亦会模仿声音。
只是面对亲近之人,他才会选择用这两种他真实的声线。除了这种听起来不像他本身给人阳光之感的低沉以外,还有听起来特别像开朗的大哥哥的清朗声音。
当然,面对像现在这种只需要低声就可以听见的情况,林默自然会选择用低沉一些的声线,但如果对方离的远一些的话就会用清郎明亮的声音说话。
小男孩没有过多的时间感叹林默的声音,他很听话地在附近的沙发上坐下,对着林默微微颔首说:"先生,您好。"
林默微微愣了愣,虽然他承认自己性格很沉,但是没说自己喜欢别人把他叫大啊。
先生一词……有些太重、太远、太疏离。林默作为一个优秀的华国学神,接触过这个词也不少。
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dna,先生一词他总能想到鲁先生(咱迅哥儿)、李先生(大钊先生)这样的在黑暗时代的星光,林默认为,单论先生一词,是对一个人很大的尊重,他担不起,也没资格。
先生一词,太过疏离,又似乎想到师生关系,称呼师长亦可以用先生。
只是林默不太满足,他必须承认自己的贪心,他想让面前这个小男孩、记忆中的神明把他当成家人,只有这样,才能让小斯内普对于家庭缺陷的心理消失。
林默必须承认,他自私了,他想让面前的小孩儿有更美好的童年;他高估自己了,在见到斯内普的那一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会陷进去?
"或许……我可以叫你西弗勒斯?"林默试探着问,这在斯内普的眼中,这种放低姿态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先生。"小男孩没有犹豫,好吧,他承认面前的这个大哥哥让他很想亲近,但他依然保持着礼貌与自卑地叫着"先生"一词。
"那么……西弗勒斯,我想如果你并不认为我很令人疏离的话,其实你可以叫我……哥哥。"林默厚着脸皮假装忽略了自己比小孩儿大了18岁的事实打趣着说。
"当然不会……哥……哥。"斯内普有些别扭,他并不排斥对林默的这个称呼,但很久没有感受亲情的他还是对于"哥哥"这个称呼很陌生。
林默没管小孩儿的别扭,秉持熟悉了就好了的原理,他没有放太多的心思在这上面,因为他看见了斯内普手里拿着的他的衣服。
似乎是心有灵犀,亦或是感同身受,林默一瞬间就明白了小男孩儿的意思,那是源自内心深处的自卑,那种感觉……林默再熟悉不过了。
"西弗勒斯,你手里的衣服……"林默顿了顿,看见斯内普因为他前半句话而窘迫地红了小脸的模样接着说,"放沙发上吧,你可以去楼上右转的浴室洗个澡,你房间的衣柜里有换洗的衣物。"
他怎么会不知道斯内普的想法,怕弄脏了他的衣服,又怎么会呢?
林默不想揭开小男孩的伤疤,他想用缓和的办法去掉斯内普自卑的心理,所以他没有故意装作不清楚的询问。
小男孩愣了愣,乖巧的点了点头,把衣服放在了沙发上,站起身对林默微微鞠躬说了句谢谢后飞快地跑上了楼。
林默看着黑色的小小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怀念与心疼。
与当年的自己……多像啊。林默想着。只是希望你的将来能有更好的生活,千万别像我一样……浸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