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兰又不是真的才十几岁，岂能看不出他那早就明白一切的笑意。
叶程看了看两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见两人聊得欢快，他也不去打扰，安静地站在季文兰身边，守护着她。
陈文彬见他一副平静淡然，却时时警惕，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也在心里承认：嗯，这小子还不错！不像是普通庄稼汉。
季文兰装作没看到他的精明，继续装傻充愣，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陈叔叔，你们食堂的生意真的那么多吗？咋还有那么多人出来买吃的，你看这厂门口卖吃食的摊位哪个没有围满人？”
陈文彬满头黑线：你这丫头，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好歹这食堂也是他在负责的，她这样说不是戳他的心窝子吗？
一点儿情面都不晓得留。
其实食堂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基本上很少有人一直在那里吃饭，都是吃个一两次就出来吃的，等手上不太宽裕了又去食堂吃个几次。
总之，确实没多少人愿意一直在那里吃。
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不然也不会碰到季文兰了。
看着季文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陈文彬叹了口气，“你这丫头，眼睛咋这么毒呢？观察了两天咋都知道了。
不瞒你说，还真被你说中了。
这食堂的生意也只是能勉强维持，大家都说里面的菜味道不是很好。将就一两顿还可以，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季文兰眼睛亮晶晶的，对陈文彬说道：“陈叔叔，我们合作怎么样？”
陈文彬一脸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哦？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怎么合作？你仔细说说，我考虑一下。”
陈文彬没说一定会合作，也没说不可以合作，弄得季文兰心里悬吊吊的。
这陈文彬面上看着文质彬彬的，心里却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很。
“很简单，我向你们厂提供卤味儿，价格在现在的基础上少一毛。当然，我也保证不会向其他地方提供卤味儿，您看怎么样？”
“一斤少一毛钱，会不会太少了？我们厂的需求可是很大的。”
对于这个价格陈文斌是比较的，但谈判也得有个谈判的样子，价钱还是要讲的。
谁会嫌弃多挣一点钱？
“陈叔叔，你也是知道的，这猪肉的价格本就很贵，再除去一大堆骨头和消耗，我们真没赚什么，只是挣了一些人工费罢了。”
一提起要降价，季文兰就有一肚子的苦水往外冒。
谁要是和她讲价就是要和她拼命。
见陈文彬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季文兰又劝说道：
“陈叔叔，即便是不降价，你也是不亏的。你也见到了，我这个卤味可是不愁销的，要是你们食堂也有这卤味，来吃的人肯定增多，甚至暴涨。
那些来吃的人总不可能只吃卤味吧，肯定要点一些其他的菜的，这样你们的生意不就好了吗？”
“我再好好想想。”陈文彬还是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想掌握主动权，打算先晾一晾他们。
叶程和季文兰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坏笑。
“小兰，既然陈先生这么为难，不如我们就去别的厂瞧瞧吧。实在不行，卖给国营饭店也是挺好的，我想他们应该很喜欢这个卤味儿吧。”
叶程一脸平静的说道，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单生意似的。
“好呀，刚好带来的卤味儿还有一点儿，可以先给他们尝尝味道呢。”季文兰脸上笑嘻嘻的，好像迫不及待的就要离开。
见他们真的转身离开，陈文彬这才急了，连忙喊住了他们：“诶，你们等等啊，我又没说不同意，你们年轻人也太着急了些。”
两人停了下来，相视一笑：这不就成了？
他们这番操作弄得陈文彬哭笑不得：哎呀，草率了啊。
为了保险起见，季文兰和叶程跟着陈文彬进了厂里办公室，签订了一份比较正式的合同。
也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季文兰向厂里提供二十斤卤猪头肉，十斤肥肠，十斤卤素菜。
要是需求量增加，需提前告知。
出了化肥厂，季文兰搂着叶程的手臂蹦蹦跳跳的，心情好极了。
看着她那高兴劲儿，叶程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两人去买了食材和调料、香料，又买了些日用品就超近路回去了。
两人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隔壁吵吵闹闹的。
“高彩霞，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过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省吃省喝，好不容易攒的一点儿钱，你问都不问我就拿回了娘家？”
“小朋，我都说了，那是我妈向我借的，不是拿回去的。我爹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他们开口向我借我能不借吗？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想要我不生气？好啊，你去把钱要回来。”叶朋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显然气得不轻。
“我，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呜呜呜，叶朋，我还怀着你儿子呢，你就这样对我？”
“她咋就知道她怀的是儿子了？”季文兰撇了撇嘴，都有点儿佩服这高彩霞了，不怕以后打脸的吗？
“谁知道呢，行了，别人家的事少打听。”叶程说着就拉起还有听墙角的人就往自家走。
“喂，叶程，你都不好奇的吗？”
“有什么好奇的？不知道好奇会害死猫？”
见叶程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季文兰也没心情了：算了，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免得到时候惹一身骚。
一家人正准备吃午饭，院门就被推开了。
黄老太一脸愁容的走了进来。
“妈。”
“奶。”
几人都赶紧称呼了一声。
“妈，你吃饭了不？没吃的话就一起吃吧。”方秀英赶紧起身扶着黄老太坐下，让叶程去盛一碗饭过来。
“哎，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哪还有闲心做饭哦。”她也是见中午了，还没人做饭就赶紧过来了，她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想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