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吩咐下去让郁夏带着人将两人安排好,好好招待,因为明天就要直接前去那个民宿鬼宅。
-
“明明只需要咱们就够了,非要叫三清道观的人来,真是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
魏延虽然在道观的时间也久,也有些风水玄学的天赋,但他跟大部分人一样并没有参加过以前岗丰村的鬼怪镇压。
那次的鬼怪镇压对于五蕴道观来说非常凄惨,在其他道观支援之前,贸然前进想要控制局势,有不少厉害的师兄师姐在那次的事情里丧生。
像是他这样的弟子都没有上‘前线’的资格,郁夏也是在之后才大放光彩,有了现在相对平静的岗丰村。
所以将这些功劳都归功于牺牲最多的五蕴道观这边,他们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其他道观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在最后起到了些许作用。
“就是,咱且不说咱们五蕴道观就能解决这些问题,也不说得给人家安排最好的住所,就单单说这个态度,咱们五蕴道观对三清道观可是够好的吧?尊重应该是互相的,你再看看三清道观派过来的人,那个看起来就柔弱的青年就不说了,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孩?”
“那小娃娃总不能也跟着去吧?到时候是不是还得有人专门保护她啊?这不是来添乱的吗?”
“不过其实我听说之前‘鬼村暴乱’三清道观那边就来了个小娃娃,应该是一个人吧。”
“一个人又怎么了,那么大点的小孩子能派上什么用场?”
魏延满不在意的带着节奏,“就那小白脸,我也能打好几个。”
“行了。”
郁夏表情变都没变,只轻轻扬了扬下巴,满是傲气轻蔑。
“三清道观不过是一个衰弱的道观,现在连名字都听不到了,师父也不过念着旧情,你们倒是来劲了。”
“哈哈哈,反正师姐厉害,师姐肯定能护住他们,让师父也还了这人情。”
郁夏没再说话,但轻轻勾起的唇角,显然也觉得他们说的话是对的。
再厉害的风水玄学师又能怎么样,看卦相面的本事再强,能比得过她一张符纸吗?
到时候怕不是还要她保护。
就像是现在还在五蕴道观保护圈里待着的江安师徒两人。
最后他们都会明白,在强者的保护范围内做这些生意才不至于丢了小命,其他的说再多也没用。
——
云宝和叶长安已经放好了行李。
也没打算待太久,本就是来处理事情,而且五蕴道观实在给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格。
叶长安、云宝:没问题,我们可以。
晚上要好好休息,下午的时候两人就在五蕴道观内简单的打听了那鬼宅的消息。
-
叶长安抱着云宝。
“所以其实前段时间那鬼宅已经闹得很凶了,不过是被你们的小师姐给镇压了?”
“对啊,要不是郁夏小师姐,岗丰村在不在都两说呢。”
那小弟子显然很是骄傲。
“你们是不知道,我那小师姐创造了一种非常厉害的符纸,那符纸一处,就像天雷落下,妖魔鬼怪都无处藏身,只能灰飞烟灭。”
小弟子伸手努力比划着,话语之中的骄傲和高人一等都要溢出来。
好像郁夏厉害了,就是他们厉害了一般。
符纸?
云宝对这个词有些敏感。
小团子还带着大老虎帽子,脑门上缝着个王,两只毛绒耳朵支棱着看着可精神,有了帽子的遮挡,小团子那本来锃光瓦亮格外显眼的,也给遮掩了去,暂且让人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头发。
“什么样的符纸?”
云宝奶呼呼一小只,被人单手抱在怀中,探着自己的小脑袋,询问的认认真真。
好萌。
那小弟子哪里见识过这架势。
“我们五蕴道观郁夏小师妹的看家本事总不能是别人说想要知道就能知道的吧?”
倒是另一道略有恶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来。
魏延身材高挑,穿着五蕴道观的蓝白道袍,看着倒有那么点出尘的意思,目光淡淡的落在云宝的脸上。
“怎么着?听说了我们这边的符纸厉害,还想学去用啊?你们师父难道不教你们吗?不过像是我小师妹那种天赋的确少见,应该还没人能创造出第二次那种符纸。”
话虽然是慢条斯理,但显然恶意满满。
但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给看。
“符纸是我三岁时候才玩的东西,现在很少用符纸了,那是对雇主的不认真。”
云宝听见这话,轻声嘟囔。
现在她的确很少用到符纸,尤其是那些威力强悍的,太简单粗暴直接,用的次数多了,反而会造成一些其他的麻烦。
只是现在在别人的地方,她也不能去规定风水玄学都要用她这套说法,更别说五蕴道观还是给钱的雇主。
说实话的小奶团子是老实人。
叶长安听见自家怀里小团子的嘟囔声忍不住弯着唇角软软笑了一声。
郁夏的师姐师兄没有几个,现在五蕴道观里面的道人大多数都要称呼郁夏为小师姐,魏延借由郁夏师兄的名号狐假虎威了许久,其他的没学到多少,耳朵倒是很尖。
云宝这么低声的一句嘟囔,倒给他听了个正着去。
他的脸色瞬间变化。
“你今年才几岁?说大话也不怕长鼻子?你们师父没告诉你们符纸有多难研究吗?本来看你们是三清道观的客人,但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吧?总不能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魏延狐假虎威了这几年,身份地位倒是给自己吹嘘上去了,对自己这些话深信不疑。
周围那些不了解的也不明觉厉,只觉得对方的确厉害。
“那时候我三岁,现在的确不用符纸,倒是这位师兄——”
云宝歪着脑袋看向魏延。
那双大大的猫瞳漆黑,直勾勾的看过去。
让魏延有着一瞬间的发憷。
“小时候不学无术,托关系进了五蕴道观,家中定时给钱打点着,一直到两年前也没学出什么本事来,倒攀附上了你觉得最厉害的,明明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造势却造的很厉害,拉踩同门甚至不仅仅是同门——”
虽然说五蕴道观是雇主,要给钱,但叶长安笑眯眯的也完全没有阻止小团子的意思。
他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给人当孙子的。
叶长安看着瞪大了眼睛身子僵住的魏延。
温软的叹了一口气。
就跟小团子说的一样。
“自觉高人一等,故意延缓行动,为了更多的利益,还有让你背后的家族捞钱,为此甚至拖延死了四人,想必最后都被你定性成为不自量力了,我觉得你是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些的。”
那都是云宝玩剩下的!
而这一下并不算完。
随着利落的两声咔嚓声。
木料与皮肤碰撞的闷响听着人就心中一颤。
那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桃木剑只留下让人看不清楚的虚影,其他人没看清楚叶长安做了什么,只有这两声打到肉上闷响格外清楚。
小奶团子被自家师兄抱在怀中半点不慌。
叶长安还是笑眯眯的,语调柔软温和。
“啊呀,不好意思,因为这一次还比较危险,所以出门带了武器防身,毕竟师父说过我们道观的人少而精,各个都是宝贝,要保护好自己才行。”
他轻轻侧头,语调似乎有些懊恼,也没预料到自己会条件反射动手一般。
“所以别随便靠近我,对陌生人我的剑的确很快。”
明明该是充满杀气的话,青年人说出口的时候却有些温吞和轻描淡写。
如果不是那柄颜色很浓郁的桃木剑还被他握着维持刚刚用剑柄砸人的姿势,可能很多人都要觉得这是一句妄言。
魏延已经后撤两步,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
他距离近,刚刚是看见他直接用剑柄打到他的手背手心,尤其是手背,被他连敲几下——慢慢红肿胀痛起来。
这是挑衅!
不管是这个才五六岁的奶娃娃也好,还是这个看着温吞无害的青年也好,这分明就是三清道观对五蕴道观的挑衅!
“有本事就到道场真正的比一场,乘人之危趁机偷袭算什么?!”
刚刚那两下虽然疼,只是魏延眼中,他的风水玄学能力虽然一般,但剑术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点,毕竟如果一点本事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在五蕴道观积攒下这些威望。
刚刚也不过是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让眼前这小白脸得逞。
看着叶长安那张过分柔软的脸。
半点都没有男子汉气概,更何况三清道观落魄,他私心里也不愿意相信或者承认叶长安有哪里比他强。
云宝:……?
看着还得抱着自己的长安师兄,再看看被叶长安反手拿着不知道斩除了多少魑魅魍魉的桃木剑。
啊这——
“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那小奶音甜甜糯糯。
还抱着叶长安的脖子。
“哦,你可别添油加醋了。”
叶长安软声无奈轻笑,话是这么说,漂亮璀璨的桃花眸中满是动人心魄的宠溺。
单是这么看着。
“是挺像那种没什么能力的小白脸的。”
云宝想着捧着自己师兄的脸好好看了看,认真点头。
叶长安:?
-
这几日过年,道观忙碌,五蕴道观的道场也没多少人训练。
魏师兄跟三清道观那边来的弟子切磋的事情也很快传出去。
不少人其实心中不以为然,跟魏延的想法差不多,三清道观一个落魄的小地方,不管什么都比不上五蕴道观,能有什么厉害的人。
“来者是客,明天不还要出去,师兄好歹给人家留点体力留点面子——”
不少人这么说着涌向道场。
只是才刚刚到道场,这样的讨论一下子停止。
从知道消息到赶过来其实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也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此刻道场上已经一站一半跪。
魏延用手按着自己的一条腿,我真剑的手微微颤抖,紧紧的盯着对面那个连汗都没流的家伙。
那人还是云淡风轻的浅笑。
轻轻侧头,低声询问。
“还打吗?”
应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虽然看不惯五蕴道观,但为了和谐相处,加上还要指望着对方给钱,还是稍微放些水。
叶长安淡淡想着。
忽的神色一凛。
呀。
他们住的地方屋内有壁炉,出门的时候里面的火势正旺,烟气通到外面,安全有保障的同时还给房间内的住人提供了放置锅子或者烧水壶的地方。
小奶团子年纪小,他想着大冬天的喝点粥暖暖胃,刚收拾好东西就把砂锅放上去了——走的时候他拿下来了没有啊?这都出来多久了,里面的粥要煮干了吧?
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温吞青年紧皱眉头。
“看你那表情,想必你也意识到了,就算剑术上略胜我一筹也没什么值得欣喜的,岗丰村可比你想象之中的要危险多了,你自己也许能自保,但你带着的那个所谓的五六岁师妹呢?”
叶长安堪堪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锅粥上拉回魏延身上。
他师妹?
他扫了一眼在一边乖乖坐着的软萌‘大老虎’。
随后收回目光。
恩。
他师妹可是三清道观公认的小魔王,师父证实过古往今来只此一人的玄学奇才,别看她还小,要是真给惹恼了,这也是能压着他锤的。
惹不起惹不起——
“岗丰村可很多喜欢小孩的鬼怪,听说他们还很热衷拐骗小孩子,将他们饿死变成鬼童——”
虽然话没有明说,但显然已经恶意满满。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道场之外没没人听见。
但所有人却能看见本温和清雅的青年慢慢抹平的唇角弧度——还有那双缓缓的完全睁开的桃花眼。
“说真的——”
叶长安的声音很轻,轻轻侧头,这个时候能看出来他在光芒照耀下,与旁人不同的眼眸色泽——一种浓烈的,侵略性很强的红色。
让他那头微卷的黑色软毛都显得格外有气势。
“我真有些生气。”
魏延本就口不择言,心中一慌,见对方过来他勉强打起精神再站起身来还要回招。
但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魏延连叶长安的动作都跟不上。
甚至于认输的话都因为密集的痛呼和攻击说不出口。
本就对三清道观有了另一层认识安静了些的道场此刻除了木剑飞快击打在肉上的闷响之外什么都听不见,安静的像是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面上的动静。
一直到叶长安轻松收手,魏延彻底站不起身。
就像是长跑一样,跑在最前面的人压住了步调,众人习惯之后,就不免让后面的人觉得最前面的人跑的已经很快了。
直到现在,魏延被按在地上揉搓。
五蕴道观有些人才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坐井观天井底之蛙。
叶长安收了手,对此刻已经彻底站不起来的魏延开口。
“这么跟你说吧。”
他抬手,白软的指尖轻轻指了指自己。
“像我这样的小白脸,我师妹能打三个。”
本就剧烈喘息心中茫然的魏延:???
云宝坐在原地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
被随后走过来的叶长安抱起。
“这次的雇主也一点都不听话懂事。”
还是个道观呢。
要都是这样的水平,你们出去那不叫行侠仗义为民除害顺便讨口饭吃。
那就叫给这些魑魅魍魉添菜去了。
“是哦。”
叶长安并不在意周围围观的人。
盯着众人敬畏不敢靠近的视线,抱着怀中小崽走了。
“五蕴道观看着发展的好,但业务水平比我想象的差太多了,这钱他们赚着不觉得亏心吗?咱们道观要是这样赚——不赚善款赚黑钱,到时候刮走的可能不是屋顶,可能连人带房子一起走。”
想了想自家师父那运势。
云宝小脸也满是严肃,认真点头。
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师兄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啊,这个,那个——就是,临出门前吧,师兄想要给你做点粥。”
“嗯嗯,然后呐?”
“然后——”
叶长安的动作非常快,回到了五蕴道观安排下温暖的房间,进门将锅盖打开。
皮肤细腻瓷白的青年人慢吞吞的叹了一口气。
“除了五蕴道观提供的餐点,今天晚上可以吃锅巴了。”
云宝:……
将‘锅巴’铲出来,叶长安抱着小奶团子重新淘米煮粥,看着那一碗锅巴显得很是沮丧。
“我为什么要觉得这一趟出去可以很快回来呢?我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煮粥呢,我是不是脑子缺点什么?”
这种时不时陷入真情实意对自己的声讨云宝也很习惯了。
叶长安这性格吧——
“你脑子可能是有点问题。”
小奶团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安慰的拍了拍叶长安的肩头。
“但没关系,这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师兄,就算云宝再可靠,我也不能让你叫我师姐。。”
叶长安:……
***
“走的好快——”
道场,留下的道人探着脑袋惊魂不定的看着单手抱崽,另一只手拎剑飞快离去的叶长安。
这样的一场打斗,跟他们的魏延师兄不一样。
叶长安就好似热身运动都没做完就结束了。
“三清道观是这么厉害的道观吗?”
“为什么这么没名还这么穷啊?就,就那一套本事,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啊。”
“那你们说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也很厉害啊——”
“这应该不能吧?毕竟你要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你练个一两年两三年就能够特别精通的,这种人除了天赋,还有就是从小练到大才连起来的吧?那小姑娘可能是风水玄学的那些看卦相面比较厉害?”
“我从开始就关注着,之前听见了那小姑娘的话,第一次见面就说了魏师兄以前做了什么,还有他接下来要倒水霉,不确定是真的假的,但普通的五六岁小朋友肯定说不出来,而且刚刚师兄的脸色可差了——”
“那肯定不能是普通小朋友啊……”
-
周围的议论声。
在他输掉这场比赛之后越来越大。
虽然很多内管并没有苛责他。
但魏延就觉得周围不少人在讨论说他自不量力,没那个本事还敢去挑衅人家。
魏延咬紧了牙关。
心中更加愤愤,但此刻却不敢再去找三清道观那两人的麻烦,刚开始叶长安的切磋和力道的确是点到为止,他只觉得对方是比自己强一点,但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直到将对方惹怒。
那被舞成虚影的桃木剑,让人看不清且就算是好运撞上了也没有丝毫招架之力,那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
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来,他就双腿战栗。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周围有小弟子凑过来要扶人。
却被沉浸在自己想象之中的魏延一下子甩开。
“我还没有那么没用,我能自己走!”
这个脸丢大了。
还不敢报复——
他想着三清道观所在的位置,心中思量着自己背后家族跟那边的势力有没有什么牵扯。
但才刚刚走出道场。
不少人也从道场里面走出来。
虽然魏延输的彻底,但比起他们来说,魏延还轮不到他们说什么,只能跟在后面,有几个平素一直待在魏延身边恭维的小弟子也有些紧张兮兮。
“师兄,我去找师父要些伤药来吧?”
魏延走路一瘸一拐。
手上红肿起来,也就是脸上看着还没事,但谁也不知道叶长安用了多大的力道,在魏延衣服的遮掩下有多少伤痕。
“上一边去。”
此刻正是魏延恼怒的时候,想着该要怎么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自然听不进其他人说什么。
伸手用了一挥,将几个凑过来关心的小弟子推到一边,但也就是这个时候。
他因为腿上的酸疼,膝盖一软,脚下一个踉跄。
狼狈前行几步也没能站稳。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子翻进了道场外本结了一层薄冰的荷花池之中。
薄冰本就冻得不结实,被这么大一个人一压,咔嚓一声,伴随着水声和众人的惊慌失措声。
“快,快来人,魏师兄栽进荷花池了!!”
-
慌慌张张将人拽出来,魏延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狼狈至极。
刚过完新年,依旧天寒地冻,将魏延冻得直哆嗦,嘴唇发青发紫,被小弟子们连忙送回自己屋子那边。
看样子明天的行动魏延是去不了了。
有不少弟子心里想着,觉得今天这事情可真梦幻。
也怪不得观主这么礼遇三清道观,人家一个就是顶他们一群——
倒是有人后续想起来。
“之前的时候……那小姑娘是不是说魏师兄要遭水难啊?”
“对,对!我听着她说的是要遭水难,因为水纹石还有今天属水日和化冰时,师兄又过分张扬要犯冲。”
想着魏延摔下荷花池到现在已经开始发高烧的惨状。
几个知道情况的小弟子咽了一口口水。
“这,这三清道观的两位道友应该没有能听见背后说的他们的坏话吧?”
之前说的都是无心之言啊,求放过!!!
“什么?比剑术输给了三清道观那个小白脸?”
郁夏简单的迎接了来自三清道观的师兄妹两人,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准备明天的事情。
其实跟其他人想的也一样,三清道观的人来,也就是师父欠了人情给做的表面功夫,实际上真正要解决问题,靠的还是她。
所以将人引进门之后,招待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魏延。
她自己虽然觉得魏延有些吵闹,但不得不否认,在处理这些凡俗事情上,魏延非常好用,五蕴道观现在这样的规模少不了魏延的作用,包括年事已高的师父,很多事情都是放心交给魏延的。
对于魏延的剑术,她心里是有数的,现在降妖驱鬼并不需要多高的剑术,却也总不能输给一个落魄的小道观吧?
“师父知道了吗?”
“还没,不知道是师姐去禀报还是由我们……”
两边起了冲突又一方还是观主的贵客,现在魏延还在发着高热,情况是有些严重了。
“你们去禀报吧。”
郁夏手中还捏着蘸着朱砂的笔,她语气依旧倨傲,“我还要做明天的准备。”
剑术厉害又能怎么样?
到明天靠的还不是她的符纸,再有能耐又怎么样?
想到这里,郁夏轻轻弯起唇角,略有艳丽的眉眼更是高傲。
这威力强大的符纸直接改变了她在五蕴道观的地位,让她在道观内除了师父几乎说一不二。
这符纸的原型是她捡来的残破符纸,古书上都没有记载,想必是什么失传了的灵符,被她在那次动乱的最后发现了厉害。
想必当初创造出这符纸的前辈也该欣慰于这符纸能在保护别人上派上用场。
至于真正是谁创造出来的,这又有什么重要的?
本就是失传的旁人一概不知的东西,现在只有她能用,那自然是她的。
“好的好的,那就不打扰师姐了。”
几个小弟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屋内瘫在桌上的黄色符纸,眼中满是敬仰。
郁夏轻轻一抬下巴。
“恩,去吧。”
***
魏延屋内。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躺在床上。
掉入冰水又被寒风吹了一路的高烧让他迷迷糊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格外难受。
寻常最喜欢恭维他的那几个弟子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看看要是明天还烧的话得送到山下医院去了吧?”
负责照顾魏延的两个小弟子站在门口低声说话。
“恩,已经喝了药了,先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退烧,还继续烧的话只能送到医院去了,而且师父知道了发了好大的火呢,之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师兄这次未免太冲动了,师父好像说的是要好好招待三清道观,看来人家是真的有本事的。”
——
小弟子的话很近又好似很远。
魏延不仅仅是头疼,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被打到的地方。
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却好似是深入骨髓的涨疼,对于他们说的师父发火,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越想越觉得从三清道观来的两个人邪乎。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天已经黑了,他意识昏沉迷糊的时候,窗户和门框突然发出了一阵咔哒咔哒的声响。
人在高热情况下,对外界的感知会下降很多,但像是他们这种经常会跟魑魅魍魉动手的道士来说,这种明显沉滞下去的空气还有周围的声响让他比常人敏感。
而且这次的高烧很奇怪。
他向来身体健壮,更别说整日练习剑道,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到荷花池中冬泳一回也不会生这么严重的病。
但事实上,只是摔下了水池很快上来还保暖喝药,却也半点没有影响到这场高烧来临。
他心中也觉得有些蹊跷,只将这些事情推到了云宝说的那些邪乎的话上。
一直到现在,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各处都格外的沉重——
身上的各个零件就像是被车轮碾过,连动一动指尖都格外费力。
黑发在冬日也染了汗水贴在他的皮肤上。
周围除了那细微的咔哒咔哒声音,也根本没人。
本来说要照顾他的那两个小弟子也不知道到哪里睡觉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也不过是在剑术上输给了三清道观,倒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会见风使舵,还信那五六岁的小娃娃一通胡言。
他费力的抱紧了被子转头,还想着也就是现在他难受着不能让他家族动手,不然不管是三清道观,还是这些见风使舵的都好过不到哪里去。
等到彻底面向门口,他的身子骤然僵住。
他住在单独的小院。
此刻外面的夜很深很黑,周围已经重新安静下来。
月华光辉在这样深沉的夜里却格外明亮,从门外洒进来,从门被拉开的巴掌宽的小缝里——
漆黑的影子杵在门口,遮挡住一半的月光,只有那双格外亮的眨也不眨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刚刚的声响大概也是从门口那边传过来的。
这可是五蕴道观。
这可是五蕴道观!
这些东西怎么敢?
他师妹呢?他师妹没有察觉到这些东西已经进入了五蕴道观吗?
没事,没事,肯定很快会被人发现的。
他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本头昏脑涨意识不太清醒的脑子此刻却一下清醒了大半,双腿发颤,张开嘴剧烈喘息,被冲击到的恐惧之下,他发不出声。
此刻后背发凉。
冷汗干在身上,到处冷飕飕的——
到处冷飕飕的?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缓缓侧头看向窗户。
一个人影安安静静的站在窗户后面,瞪大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次离得近,且有月光的关系,他一下子看的清楚,这恶鬼穿着破烂的黑色阴阳道袍,身上到处染着暗红色的血污,只是将窗户拉开一道小缝,紧紧的盯着他。
救命。
“救,救命——唔。”
勉强开口,只是话才一半,嘴一下子被人捂上。
在他惊恐的视线中。
从床边探出来一只染着血色的小手,一个也就一米一二的小鬼慢慢从床边探出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啃得面目全非的一张脸。
手捂住他的嘴唇让他不能发声,就动也不动的紧紧盯着他,还轻轻的弯起了唇角,好似在说——你终于能看见我们了?
魏延连挣扎都没挣扎,直接晕了过去。
***
五蕴道观另外一处院子。
柔软的青年人身上披着外衣起身,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往外面看了一眼。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那些因为他而亡的鬼魂戾气横生,早就已经盯上对方,只不过这些鬼魂都是有点能力的道士所形成,跟普通不知道收敛,一要害人就在面相上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鬼魂完全不一样。
他有能力能抵抗一番,但一次这么多,还一直虎视眈眈,这次摔入荷花池只是诱因,即便没有荷花池的事情,这场高烧该来的还是会来。
“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长安侧了侧脸下了结论。
唇角的笑管依旧温和,完全没有棱角的柔软,转身去给睡的呼呼的小团子紧了紧被子。
随后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还颇有些懊恼丧气。
“是比我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