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荷还没反应,就见陈香菊讪讪低下头,这明显是心虚了。
她一把掐在陈香菊手臂上,气呼呼道:“你最好现在就说,到底有没有偷二房的,那些东西总数我可都记着。”
“若是不说,我等会儿发现了,我这就让景旺把你休了!老周家可不能要这样的家贼!”
陈香菊疼得龇牙咧嘴,没敢喊疼,小声地道:“对不起,二嫂,我用了你们二房的水,就剩一壶了……”
张红荷的脸瞬间绿了。
“你怎么敢的啊?!就因为我昨天太累先睡了,一夜的功夫,你就……”
她又扭头,一脸歉意地看向何梅见,“二弟妹,是嫂子的失职,没看好二房的东西,叫家贼偷了去。”
“早该昨晚你回来后,就立马交还给你管的,这也有我的错。”
所有人都清楚水是多么重要,人可以饿肚子三天,却不能三天不喝水,缺水会死人的。
眼见着张红荷越来越愧疚。
何梅见缓声道:“大嫂,没事,别太自责了,昨晚你也是太累了,才忘了那些,如今你也道歉了,我再追究未免小气。”
“下午咱们跟着村里人出去找找,这空城里有什么物资,说不定能找到水源呢。”
“好。”张红荷点头。
再看向何梅见的目光里有一丝感叹和赞赏,她发觉二弟妹真的变了,没有以前那么小心眼了。
“咱们进屋去清点东西吧。”
一刻钟后,老周家二房全都清点完毕,都已被放在了板车上。
陈香菊想溜了,“大嫂,这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西屋休息了哈。”
她刚转身,就听何梅见道:“慢着,别想这么简单就完事,你得赔我损失的干净水。”
张红荷一拍脑袋,“对对对,瞧我都忙糊涂了,三弟妹,把你家水桶拿出来。”
陈香菊哪里想赔。
昨晚她实在是渴了,加上身上痒想擦洗,又舍不得喝自家的水,才偷摸用了二房的。
如今要她赔这么多水,那他们三房缺水咋办?且前面大嫂都用“家贼”这么难听的字眼骂她了。
就不能将这事儿翻篇吗?
陈香菊挤出笑脸,“大嫂,二嫂,我们三房没那么多水,要不赔些别的吧?”
张红荷没有立马答应,看向何梅见,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何梅见对于大嫂尊重自己的意见感到很满意,想了想道:“那就赔我五张杂粮饼子或者八张野菜饼子。”
她要让陈香菊这个家贼感到肉痛,不然对方记不住这次教训。
陈香菊眼睛猛地睁大,“二嫂,你也太黑了,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这么多饼子,可是我们三房这么多人,整整一天的口粮呢!”
何梅见:“要么赔水,要么赔饼子,就这样。”
“按你说的来。”张红荷拍板。
警告性地看向陈香菊,“三弟妹,若你不配合,我就让人过来直接取水。”
犹豫了一会儿,陈香菊才道:“那我赔饼子,就赔杂粮饼。”
虽然是她选的,可当她眼睁睁看着自家的饼子被拿出去,眼睛都红了。
何梅见回了中院,叫了老三老四去拉板车,正好这时老大周春平出了厨房。
他拿着碗药,“娘,你回来了。”
“嗯,老大你忙坏了吧。”何梅见接过汤药。
“没有没有,这点小事算什么。”周春平摆手,“娘,有事你让儿子干,儿子绝对不嫌累。”
何梅见知道大儿子是个孝顺的,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她点头道:“把周星月送到隔壁我的屋吧,她病着,再和你们一个屋,你们和她都休息不好。”
“娘,那你会不会被影响休息?”周春平挠了挠头。
他们都是娘的孩子,休息不好也没关系,只要娘休息好就行!
何梅见摇头,“去搬星月吧,小心着些,别让她磕碰着了。”
“好,我晓得了。”周春平把周星月送去了隔壁屋。
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娘和小妹,憨厚地笑了笑,将房门合上,自己出去了。
周星月是被药苦醒的。
“娘?”
她睁开眼睛,看何梅见坐在床边,正拿着勺子往碗里舀。
看到小女儿醒了,何梅见拿了一巾帕给她额头擦汗,“你这臭丫头,总算是醒了。”
“娘……”周星月喉头哽咽,挣扎着就要坐起身。
何梅见看出后将她扶坐起来,神情关心,“星月咋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药太苦了?”
“娘,你不骂我没用?”周星月愣愣地看着她。
外面阳光从木窗照进屋子,她发现娘的神色好温柔。
何梅见柔声道:“傻孩子,我可从来没觉得你没用。”
现在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她们两个,她不用考虑别人太多。
“娘……”周星月被这样温柔地看着,鼻头一酸,眼泪簌簌落下来。
何梅见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用油纸包着的糖,这糖自然是从空间的,有口袋的遮掩,就不会让人看出来她是凭空变出。
她递给周星月:“是汤药太苦?来,吃糖。”
周星月没有动作,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像是整个人呆住了。
何梅见索性直接打开油纸,将糖塞进她嘴里,“你先含着。”
她又开始给周星月喂汤药。
看到唇边递来一勺药,周星月下意识咽下,咦,不对劲,娘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不会是……
她突然眼泪汹涌流淌,直接在床上跪下,又去拉何梅见的手。
“娘,求你了,别卖我,我还想在这个家里,还想做你的女儿……”
她一边说一边哭,面上又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女儿情绪这样激动,这还怎么喂药?
何梅见将汤药碗放在旁边木柜子上,将周星月揽入怀中,“你这孩子,谁说我要卖你了?”
娘不是要卖她?!
周星月又是一愣,试探着问道,“那……娘你怎么对我这样好,家里不是只有金贵才会让你这样?”
问话的功夫,她不敢动,乖巧趴在何梅见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汲取着娘怀里的温暖。
何梅见解释道:“家里有其他兄弟,又有嫂子,若是我总对你好,他们会觉得不公平,觉得我偏心,时间久了大家就不是一条心了,家里就容易乱。”
“你这孩子总是乱想,你也是娘生下来的一块肉,在娘的心里你跟四个小子一样,没有谁轻谁重。”
周星月听着这些话,无声地流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接着感受到背上被轻拍,心里顿时被温暖填满。
她停止了哭,因为想到哭久了不好,容易得头风,若是再病给家里造成负担,让娘忧心就不好了。
关于这次病,她想起来,连忙问道:“娘,昨儿夜里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陌生地方,是怎么回事啊?”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是真的被娘卖了,哭得太伤心,加上太害怕,就晕了。
何梅见有些含糊道:“昨晚我听你爹在托梦说你被人偷去卖了,醒来后让他附身将你救了回来。”
周星月听得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