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说:“筠萱是说,要让老公明白,老婆比老娘重要。”
范筠萱点头。
王佳怡嗤之以鼻:“痴人说梦,这怎么可能?我家孙浩文被他们那边的乡土文化熏陶了二十年,老婆比老妈重要,这在他看来就是大逆不道。”
范筠萱说:“不要说是孙浩文的老家,就是在北京,你跟人说,老婆比老妈重要,大部分人也会觉得这是大逆不道。”
王佳怡说:“所以,这根本行不通。”
范筠萱说:“为了我们后半生的幸福,行不通也得努力去争取。”
王佳怡说:“可是,老婆真的比老妈重要吗?老妈含辛茹苦把儿子养了那么多年,给予儿子那么多年无私的爱,老婆是从半路杀出来的,怎么就比老妈重要了?”
任丽说:“正因为老婆是从半路杀出来的,所以,才能陪老公走完人生后半段。老妈陪老公走完前半段,她的使命就完成了,后半段要想走得好,那就要看老婆好不好了。”
王佳怡说:“母爱是无私的,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讲,那都是最惬意的享受。”
范筠萱说:“但对媳妇来说,那种无私的没有边际的母爱其实是极端自私的,因为它会剥夺本属于我们的爱。”
任丽说:“所以,我们要夺回来。”
范筠萱说:“夺回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和婆婆分开住。”
任丽说:“无法分开住,我们就挑拨离间,天天说他妈妈的坏话,天天挑刺儿……”
范筠萱急忙打断她:“馊主意!没哪个儿子愿意听别人数落老妈的。”
王佳怡说:“再差劲的婆婆在儿子心中,也是好的。跟他说婆婆的坏话,不但听不进去,还会觉得你很烦。”
任丽问:“又不能分开住,又不能挑拨离间,那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范筠萱说:“在婆媳战争中,能决定胜负的是老公的态度,只要老公能站在咱们这边,咱们就赢了。”
王佳怡说:“筠萱,问题就在这儿,我和浩文的感情很好,但他依然不在我这边。他老娘在他心中的分量,重于泰山。跟他老娘相比,我就是鸿毛。”
范筠萱说:“对付男人,咱们要充分发挥好咱们的软性优势,柔才能克刚。你这样的孔雀女跟孙浩文那个凤凰男相比,一定有很大的心理优势,这种心理优势一定会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从今晚开始,把你的锋芒收敛起来,把你柔情蜜意的一面充分展示出来。”
任丽说:“没错,对老公要柔情似水,对婆婆要不卑不亢,这一直都是我的座右铭。”
王佳怡说:“座右铭?这也叫座右铭?”
范筠萱说:“这叫行事准则。难怪黄贺奇那么不着调的都能对你百依百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以后,我们也应该按照这个准则来办,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王佳怡说:“这样会不会太委屈自己了,真要把老公宠得无法无天,以后是要自食其果的。”
范筠萱说:“这叫以退为进。就是要让他明白,能给予他后半生幸福的是老婆,不是老妈。老妈再爱他,也终究会离他而去。”
任丽说:“是啊,婆婆一走,老公就成了没有妈妈的可怜孩子。从这方面来讲,我们也确实应该好好爱我们的老公。”
范筠萱说:“幸福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靠自己去争取。这是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案了,为了咱们自己的幸福,我觉得应该尽快实施。”
王佳怡点点头:“掌控了老公,才能真正控制这个家,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回家的路上,王佳怡一直在回想孙浩文曾经对她做过的浪漫的事情,她要忘却暂时的烦恼,跟孙浩文重温浪漫。当年,他们租住在一个老楼里,如果天黑之前,王佳怡还没到家,孙浩文就会很担心,王佳怡喜欢看他担心的样子。到家之前,她会打电话给孙浩文,孙浩文会屁颠屁颠地下楼来接她。这时,王佳怡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趴在孙浩文的后背上,让孙浩文背自己上楼,这对王佳怡来说是一种享受,对孙浩文这个书呆子来说,也是展示浪漫的机会。今天,王佳怡又给孙浩文打电话,让孙浩文下来接自己。不想,下来接她的是浩文妈,王佳怡很是失望。回到屋内,她质问孙浩文怎么不下楼接自己?此时的孙浩文正在写字台前画机械图纸,他说:“活太急了,我必须抓紧时间尽快把图纸修改好。”王佳怡不满:“就差这一会儿吗?”孙浩文不解,反问:“以前咱们住的是老楼,没有电梯。现在咱们住的是新楼,有电梯,有监控,有必要下去接吗?”
王佳怡很是失望,很是生气,但她忍住了。为了将来的幸福,她要忍,并且要继续实施闺蜜三人组确定下来的争宠方案。
任丽也在按照既定方案实施着自己的争宠策略。她买了很多黄贺奇喜欢吃的熟食,在吃饭的时候,不断地给黄贺奇喂饭,夹菜。黄贺奇没心没肺,吃得高兴,还连连称赞好吃。贺奇妈揶揄道:“媳妇喂的饭,狗屎都能吃出红烧肉的味儿。”
黄贺奇抗议道:“妈,您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贺奇妈摸了摸黄贺奇的后脑勺说:“你后脖梗的痦子又长了一些,越来越大了。”
任丽说:“哪天上医院,把痦子做下去。”
贺奇妈说:“不能做。我后脖梗同一个位置也有一个痦子,这说明什么?”
黄贺奇说:“这说明我是您的亲儿子,您没在医院抱错。”
贺奇妈说:“这说明,无论你走到哪儿,无论你到哪儿过年,咱们娘俩永远都是最亲最近的人。”
黄贺奇急忙迎合:“那当然……”话音未落,任丽已将一个丸子塞到他嘴里。
吃完饭,回到自己的卧室,贺奇妈向贺奇爸抱怨:“我的儿子,我从小抱大的儿子,从小让我亲着脸长大的儿子,再也不让我亲了,再也不让我抱了,彻底让人抢走了。”
贺奇爸边练书法边开导道:“媳妇跟咱儿子感情好,处处挂念儿子,你应该为咱儿子高兴,吃哪门子醋啊!”
贺奇妈继续抱怨:“自从他认识了任丽,他的心就都在她那儿了。这丫头简直就是一剂毒药,毒得咱儿子无可救药。”
贺奇爸揶揄道:“别忘了,当年我也被你毒过。”
任丽回到自己的卧室,继续给黄贺奇发射“糖衣炮弹”,她一边给黄贺奇揉肩,一边说:“贺奇,我想问你一个落水的问题。”
黄贺奇不知是真没听清,还是故意打岔,说:“口口?”
任丽打了他一下,说:“不是口口,是落水!”
“落水?落什么水?”
“一起掉水里了。”
“一起掉进水里?”
“没错,我和你妈一起掉水里了。”
“你俩干嘛去了,一起往水里掉?”
“那你甭管,反正就一起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黄贺奇笑了笑:“这种老掉牙的问题你也问?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那好,不是落水,是着火,你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两个人,你先救谁?”
“我先救火,行吗?!”
“不行,必须先救人,你先救谁?”
“那还不如掉水里呢。你说你掉水里就掉水里,干嘛还拖上我妈啊?”
任丽看着他,瞪眼。
黄贺奇说:“我一手抓一个,把你们俩都救上来。”
“我和你妈离着远着呢,你没那么长的手。”
“那我就冲我妈大喊:快去救小丽。我妈水性可比我好多了,小时候是我妈教我游泳。”
任丽一字一顿地说:“不许耍滑头。”
耍滑头是黄贺奇的强项,他继续耍滑头,想用拍马屁的方式转移话题:“丽丽,这种老掉牙的问题,怎么会从你这么超凡脱俗的小仙女的嘴里说出来呢?”
任丽不上他的当,并没有放弃逼问:“今天我不做仙女了,我就俗气了,就钻这个牛角尖了!你说,你到底会怎么做?”
贺奇妈醋意难消,她逼着贺奇爸把儿子叫过来,说自己的肩周炎又犯了,肩膀疼,让儿子给揉揉。
贺奇爸反驳说:“这应该是我做的事儿,叫儿子干什么啊?”
贺奇妈说:“我今天就想让儿子给我揉,快去叫!”
贺奇爸无奈,只能去叫。
黄贺奇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任丽的逼问,听到老爸传来的老妈的口谕,一溜烟儿地跑到老妈卧室,一进门就高兴地嚷:“老妈诶,您是不是跟我有心灵感应啊?”
贺奇妈问:“今儿怎么这么痛快?以前让你给我揉揉肩,那个费劲啊,从来没这么痛快过!是不是你媳妇又欺负你了?”
黄贺奇边按揉老妈的肩膀边说:“她敢!今天吃饭您也看见了,她对我什么样?那就跟电视里那宫女侍候皇上没什么区别!”
“得得得,别吹了。快说,到底咋回事?”
“什么咋回事?”
“你今儿能这么利索就过来,一定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