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都”这个名字,落在万年之后,似乎已经太多太多人记不清这三个字的分量。
万年之后的那场破城之战,举城飞升的重大战役中,后世人对于陈清都的评价过轻描淡写几句。
“陈清都?哈哈哈,这场攻城之战中,你的战功还不如个下五境剑修啊!”
“十四境的纯粹剑修,怎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哈哈哈哈哈,陈清都啊陈清都,当了万年看门狗,如今终是守不住这座万年贞节牌坊咯~”
在那本书外,陈北海每每翻书到此刻,心里都是百感交集。
不止如此,每每看到陈清都三字,陈北海心中都会涌出一股酸楚。
不为那浩然天下的黎民百姓,只因为同辈剑修功高自傲,试图染指入主远古神庭,主宰天下之过,只因为想要给后辈剑修一处安身之所。
甚至,只是为了那浩然天下至圣先师的一句承诺,他陈清都就能放弃再有两三千年就有望踏入的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十五境!
纯粹剑修!
天下事不如愿者,十有八九,不幸也。
陈北海很赞同后辈有一位狗日的至理名言“强者,愿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
后世的众多剑修,如今的陈清都,曾经的观照同那不善言辞的龙君。
剑气长城剑修,皆是如此。
在三教祖师帮助剑气长城剑修修筑剑气长城过后,陈清都,观照,龙君三人联袂远游蛮荒天下。
三人一同问剑托月山,不为其他,只为阻拦那灰袍老人,托月山大祖入那十五境。
而彼时,四座天下的另外三座天下。
青冥天下道祖,莲花天下佛陀,浩然天下至圣先师,终于先后合道各自天下,成为同那远古神庭之中的至高神座一般无二的十五境。
自此,各座天下明面上的十四境也浮出水面。
青冥天下,道老大,道老二。
莲花天下,那位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浩然天下,小夫子礼圣。
蛮荒天下,运道不好的半步十五托月山大祖,还有不知所踪,远游天外的白泽白老爷。
远古五嶽之一,拿那座“太山”做道场的三山九候先生。
至于远古十豪,那是老黄历了,死的死,转世重修的转世重修,被共斩的被共斩。
剩下的,也不知所踪。
不知道这些远古秘辛的蔡泽,本来就对这位剑气长城城头结庐而居的高大老人,无甚敬畏。
平时有些畏惧,也无非就是自己名义上是个飞升境。
可其实一身功夫,全在那跑路上。
真实战力,很有可能还不如个仙人境剑修,更别说剑气长城历来有那排名,可以城头刻字的十大巅峰剑修了!
现在更好了,搞不好不远处那个城头疯狂练剑的中五境剑修,那个和自己有天大因果,被自己一语成谶的陈清都后辈子孙,一个不小心,都能宰了自己!
不过蔡泽向来不怕那陈清都,自己是三教之一,派来协助剑气长城守城拒敌的道家圣人。
先不说因为这个身份陈清都敢不敢真的一脸劈了自己,还不去说自己的师祖,青冥天下的道祖,只说自己的师尊,“真无敌”!
你陈清都就真敢一剑斩来?
半点犹豫和那考量都没有?
软脚虾一只!
陈清都连看都懒得看那蔡泽一眼,这个百年一换的道家圣人,不知道这辈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不仅运气好成了那飞升境,还命好拜了一位好师父,原本世人都觉得他蔡泽在那白玉京定然处处受排挤,不被待见。
却没想到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秉性,虽然让那“真无敌”道老二有些头疼,但也的的确确让修道八千载。
却无敌手的余斗有些破天荒有些异样感觉,加之道祖一句“循道莫如行道。”
天生不爱打架,只爱收集法宝道术,却从不干那伤天害理之事。
偶尔还会为弱小之人打抱不平的蔡泽,在白玉京中成了一个受宠爱的另类道士。
百无聊赖的陈清都暗自思忖,要不要教那陈北海一两手压箱底的剑术,让他代自己去把那蔡泽砍上一砍,毕竟自己下场,多少有些以大欺小了不是?
等那陈北海揍得蔡泽的那位护犊子的“真无敌”师尊按捺不住手上仙剑,跨界飞升剑气长城,自己再好好拾掇拾掇这位“真无敌”。
老的的确有些刚不过,小的拿捏拿捏还是问题不大的,嗯……
保守点,一九开吧。
一炷香,让那真无敌留下身上九成“钱财”再离开。
据说他身上有枚四座天底下最大,山石真意最重的“山”字印。
叫什么倒悬山来着?
我看临近浩然天下捉放亭那边有些空旷,就安在那边吧。
嗯……
这个想法不错。
“嗯……宗垣,你过来下。”
高大男人以一门秘术心声言语,唤那飞升境剑修,青衫宗垣登上城头。
看着这位嘴角自始至终挂着浅淡笑意,眼神温柔的男子,老大剑仙有些腻歪。
他在对方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怒意。
这小不点对自己有气?
那陈错生又不是自己派去,为那陈北海护道的。
再者说,擅离职守,没有报备,一位飞升境剑修擅自离开城头,远游他座天下,依剑气长城刑官一脉的律法,当斩!
“咳……”
陈清都轻咳一声,拿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城头之上,递剑练剑不停,浑身鲜红的陈北海,示意宗垣去一趟。
嘴角总是弯起的温柔男子没有言语,看着那个后辈剑修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眼睛里挂上了那个已故剑修一般无二的心疼担忧。
宗垣向着那个几乎已经站不稳的少年,缓步上前。
“嘶~”
多年以来,从未如此受气的陈清都破天荒有些吃瘪,第一次在阴阳怪气一道之上,感觉自己有些“战力”不足。
手握一柄“无量”的陈北海身子摇摇晃晃,医馆辛苦包扎好的伤口再一次崩裂,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固执得想要再次出剑的少年,身子一个趔趄,神智不清地就要后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