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军医上下打量了云沁一眼,昨日是听拿药的小兵提起,说将军夫人来了军营,没想到竟是真的,不敢怠慢云沁,他拱手请云沁坐。
看云沁脸色红润,双眸也明亮有神,不像有病的样子,军医请她把手伸出来。
云沁伸出手,心里忐忑:“如何?”
“夫人脉象圆滑如滚珠,看样子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军医道,见她脸上非但不见喜意,反倒愁云惨淡,他不解地道,“夫人看上去不太高兴?”
“高兴是自然,只是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如今天龙和北疆随时有一场恶战会打,我此时有孕,只会让将军分心。”云沁道,起身离开前,还不忘拜托军医不要将此事告诉夜寒。
军医一脸佩服,不愧是将军夫人,如此为将军为天龙子民着想,为了让云沁放心,他再三保证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半个字。
云沁点头,向军医道谢后,出了伤兵营。回到主营帐,云沁见夜寒正在看《军事策略》,她快步走过去,随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梨,咬了一口,凉凉的汁水浸牙,冷得她倒抽了一声冷气,不过很甜,她正准备再咬一口的时候,手上的梨突然被人抢走,她睇向夜寒。
“天凉,梨,汁多,吃了更凉。”夜寒解释,将被她咬了一口的梨放到了一边,唤了个小兵入帐,吩咐他把果盘端了出去。
云沁抿了抿嘴,又听他问:“去哪儿了?”
“四处转了转。”云沁弯唇,凑到他近前,“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乖乖坐着就好。”夜寒道。
“王爷,你说明日穆喀剌会来消息吗?若是不来,这场战争我们可有必胜的把握?”云沁问,也不知道父皇派来支援的军队还有几日能到。
“放心吧,岳丈派来的大军已在途中。”
……
第二日一早,夜寒便收到罗莎国大军的来信,信中说最快今日能抵达。云沁闻言高兴,待援兵到了,他们的胜算也能大很多。营帐中的点心吃完了,云沁摸了摸肚子,思着反正也没事儿做,不如她去军营的伙食房看看,给夜寒做点好吃的。
想给夜寒一个惊喜,趁夜寒看作战图纸不注意她时,她悄悄溜出了营帐。
云沁溜达到伙食房,想给夜寒做一道芙蓉水晶糕,奈何没有材料,厨房的火头兵得知她的身份,笑脸相迎。伙食房的大厨是个胖子,留着一撮小胡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听说她要给将军做糕点,胖大厨搓了搓手道:“夫人,不如就地取材?出伙食房不远,就有几棵梅花树,此时正是花季,不如小的陪您去看看?”
“那就麻烦大厨了。”云沁笑着道。
胖大厨提了一个竹篮,走在云沁前面带路,笑呵呵地回道:“不麻烦,夫人叫小的老王就好。”
二人出了伙食房,如老王所言,走出不远便看见了四棵极其粗壮的梅花树,看样子是生长多年的老树了,树上的梅花开得极好,将枝桠都压矮了一头,树上、花上堆着晶莹剔透的积雪,只是这样都掩盖不住梅花馥郁的香气。
云沁和老王在树下认真地摘起梅花来……
主营帐内,一个探子脸色慌张地进了营帐:“报——敌军有所动作……”
“说。”
“小的看见两名男子拿着弓弩出了营帐,朝戚凤山去了。”
戚凤山和齐州城舟山山脉相连,从戚凤山洞便能够潜进舟山,而舟山对着的正是天龙军的营帐,尤其是夜寒所在的营帐。
“派人看着,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
云沁和王大厨摘了一篮子梅花,随后回了伙食房,老王拿出面粉来递给云沁,分外殷勤地道:“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他看了眼篮子里的花,“不如小的先替您将梅花洗净?”
“多谢。”云沁弯眸,先将面粉用清水和了,加上猪油和糖,用力捏揉成油酥。
一番忙碌下来,云沁的梅花酥终于做好了。他们摘的梅花多,所以云沁多做了一些,留给老王让他分给火头兵们吃了,她则端着梅花酥高兴地出了伙食房。
夜寒很久没吃过她做的东西了,看到梅花酥,兴许会很高兴呢,他一高兴说不定便能一举赢了战争,云沁心中想到。
走到营帐门口,云沁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夜寒单手支着头,坐在椅子上小憩,云沁放轻脚步,正要走过去时,忽听外面的士兵吼道:“将军小心,有暗器偷袭!”
云沁闻声回头,只见一支冷箭“嗖”地飞来,正是对着夜寒的方向,云沁吓得将手中的梅花酥扔了,脑子“嗡”地一声响,想起镜中夜寒中箭的一幕,不顾一切地朝夜寒奔去,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他身前。
“噗”,冷箭穿透身体的声音响起,云沁吓得皱起了眉头。
夜寒蓦地睁开眼,见云沁挡在自己身前,他起身将她扶住,大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有人放冷箭偷袭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方才一直假意小寐,原本是想假意中箭,让小兵作出慌乱之状,以便迷惑敌人,可是万万没想到,云沁会突然进来看到这一幕。
“你……你凶什么。”云沁疼得有气无力,倚在他身上,只见士兵冲了进来,见中箭的是她,一脸惊愕和不知所措,耳旁响起夜寒低沉的声音:“计划照旧。再速去请军医过来。”
“是,将军!”
“什么计划?”云沁忍着疼问,额头上冷汗连连。外面传来小兵们大喊的声音:“不好了,将军中箭了!不好了……”
云沁不解,这难道就是他所说的计划?
“嘶……”云沁皱眉,抬头见夜寒一脸担忧,连忙道,“我没事,放心吧。”
她说着,低头看了眼箭,在小腹一侧,她不禁捏紧了手,糟了……孩子!
“好了好了,我不该凶你,别怕,军医很快就来了。”夜寒握紧她的手道,见她眼角有泪花,抬手替她擦了擦,将她抱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