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和王后一同出了玉禧殿,云沁挽着王后的手笑着道:“父皇对母后真是百依百顺啊。”
“爹爹不也如此对娘亲么?”夜晨光眨一眨眼。
“是啊,光光日后也要如此哦。”云沁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但思着兰煜的事,又不免担忧,她看了眼身后跟来的宫人,“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公主要与母后单独散心。”
待宫人退下后,云沁这才低声询问道:“母后,儿臣在回宫的途中,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说是有人觊觎皇位,要对父皇不利……”
“你从哪听来的?”王后蹙眉,没想到这事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你父皇即使倒下了,也还有母后在,谁敢造次。”王后眸里的温和渐渐被威严替代,她红唇紧抿着,略显清瘦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
云沁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澄澈,是啊,她的母后是谁,从前能有跟定一个智者推翻一个昏君的决心,便一定不缺捍卫江山的勇气。
“母后,是谁?”云沁问,她此次回来不宜多呆,但罗莎国出了事她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先将这里的事处理了,再向兰煜借兵。
“沁儿,此事你还是别插手了,母后不想你蹚这趟浑水,搅入波涛诡谲的朝廷斗争之中。”王后语重心长地道。
云沁索性和她实话实说:“母后,儿臣怎能坐视不管?”
王后面露犹豫,摇了摇头:“不,不行。”
云沁见她不放心,也不愿再多说扰她心烦,当务之急是将父皇的病治好,只是,最信得过的闻乐不在,她该如何做呢?
在玉禧殿附近散了散心,云沁便准备回自己宫中,看到站在玉禧殿门口的小刀木头,云沁招了招手:“你们怎么来了?君怿呢?”
“回公主,帮主正在殿内向国主禀报要事,小的们是在等他。”小刀笑着回道,他一手还抚着腰间的佩剑,云沁自然也瞧见了,心下微讶,看来君怿在她父皇心中占据的地位还不小,连身边的随从都允许佩刀进入宫中。
木头将两个包袱递给她,话极少:“公主,包袱。”
云沁接过,已经习惯了木头寡言,便没多说什么。她转过头对王后道:“母后,女儿就在这里等等君怿,您先进去吧。”
“那光光……”王后有些不舍得放开夜晨光软软的小手。
云沁知道老人家爱孩子,又是第一次见面,索性让夜晨光先陪着他们。
王后闻言展颜,牵着夜晨光进殿,一边走一边问:“光光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呢?”
……
云沁站在殿外无聊,同小刀闲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蓝衣男子,步子摇摇晃晃的,她眯着眸瞧了瞧,看清那带着几分不正经笑容的脸,那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吊儿郎当之气,脸上略显猥琐的表情,让人一看便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待人走近了,云沁别过头只装没看见,没想到那人主动走到自己面前,招呼道:“表妹,怎么回来了?莫不是那天龙国的王爷不要你将你逐回了娘家?”
小刀和木头闻言,皆手按剑柄,云沁拦住他俩,挑眉看了看说话的男子,没有有关他的记忆,他长着一双小眼睛,跟豌豆似的,看来她的第六感不错,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她这才刚刚回罗莎国,就算来者不善,她也不能太过冲动,得先弄清楚身份再作回应。
他称自己为表妹,看来也是皇亲国戚。
云沁正思着还未开口,就听男子不太耐烦地地开口:“表妹,怎么?才短短几年没见,就忘记你罗武表哥了?”
这欠打的语气,还有这话,她似乎在哪儿听过,云沁暗自琢磨着。
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和夜寒回到罗莎国差点被一个男子轻薄之事。
眼前的人和脑海里那个猥琐的身影重合,云沁叹气似地“嗨”了一声:“我说是谁嘴这么臭呢,原来是罗表哥啊!”真是冤家路窄,她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表妹,几年没见,你还真是变了,如此口齿伶俐。看来天龙国的国风不太好啊,带坏了如白纸般干净的表妹,来,让表哥看看你的手。”罗武说着,伸手欲握她的手,云沁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躲也不闪,罗武见她如此识趣,心里思着,看来她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怯懦好欺,他脸上的笑意更甚,要伸手抓她,突然旁边一把剑刺来,欲劈向他的手,他眼眸一睁忙后退一步躲过了攻击将手缩了回来。
小刀将剑收入刀鞘,罗武一脸怒容地指向云沁:“你,你竟敢让你的侍卫在宫里带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莫要仗着你皇太女的身份就大胆放肆!”
云沁点了点头:“哦,多亏罗表哥提醒,你若不说,我倒还忘记了自己还有这层身份。”陡然间,她神色一敛,眸色略冷地盯着他,“大胆,看见皇太女还不行礼?莫非,表哥是要等我告到我父皇那儿去,嗯?”
“你!”罗武皱眉,不甘跪地。
云沁负手,笑眯眯地道:“识趣。”
“云表妹就莫要消遣罗世子了。”一道清和的男音缓缓传来。
云沁侧身,只见从宫道上走来一个月白衣衫身形高挑的男子,相貌端正,眼神深邃,带着柔和的笑意。
“兰洵,快,你快说说她,第一天回国就如此欺负表哥。”罗武先前的戾气消失不见,见到兰洵,反倒收敛起来了。
云沁注意到罗武的改变,心中想着,此人姓兰,看来是父皇那边的人,没想到兰家的人性格都如此亲和,比罗武好了不知多少倍,心中对他没有抵触,便温柔地唤了一声:“表哥。”
她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却依旧柔柔地唤他一声“表哥”,兰洵心中不由微讶,倒是没想到她对自己和对罗武的态度截然不同。
“云表妹,我们只是儿时见过,你还记得我?”
“不瞒你说,不记得了。”云沁坦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