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日再说。”闻乐挥手，被青遥半推半就着走了。
云沁挽住夜寒的手，笑眯眯地道：“回房吧。”感觉到夜寒目光幽幽，像能看穿她似的，她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将他挽得紧了一些，夜寒抽出手，在她愣神之际，大掌覆住了她的手。
墨一般浓的夜，很快在朦胧的白光中消逝。
第二日，云沁起早，对着菱花镜上妆，夜寒走到她身边，掀衣而坐。看到妆台上的螺子黛，他倏然来了兴致，随手拿起一枚螺子黛：“为夫替你描眉如何？”
云沁早晨本就惫懒，能少动一下自然很好，于是遂了他的意，把脸凑到他面前，眯着眸道：“画吧。”
还记得刚成亲那会儿，夜寒也替她画过眉，他那时十足傲娇，分明很想给她画眉，却非要用规矩当借口。
眉上传来螺子黛轻描的触感，虽然眯着眼，她也能感受到夜寒的耐心和温柔。
过了不久，他道：“好了。”
云沁睁眼，看到还算自然的眉毛，虽算不上好，但毕竟是夜寒认认真真替她画的，也算不错了，伸手搂住夜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去看看儿子。”
得到夜寒点头，她缓缓起身，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门，院子里，温暖的阳光洒落到合欢树身上，投下点点光斑。
沿着廊上走到尽头的一间房，云沁推门而入，她放轻步子，走进房里，只见夜晨光腰杆挺得笔直，手握毛笔，有模有样地在宣纸上方运着笔。
云沁缓步走进去，见夜晨光闻声向她看来，她柔声道：“光光，不多睡会儿么？”
夜晨光表情略带嫌弃，和他爹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了。昨日先生教握笔，我要好好学。”
云沁心想，这点和他爹也很像，她心里忍不住腹诽，为什么夜寒的基因如此强大。
“不错不错，要好好学。”
“孩儿会好好学的。爹说，见字如见人，绝对不能像娘亲一样。”夜晨光实诚地说出了一点什么。
云沁眯眼：“像娘亲一样怎么了？”
敢情夜寒趁着她不在，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字太丑。”夜晨光实话实说道。
云沁一口气堵在胸口，她的字好歹也被语文老师夸过数次。
“要是你爹生在我的国家，字还不一定有我写得好看。”云沁哼道，她不过是不怎么会毛笔和古体字罢了。
夜晨光一听却来了兴致，他娘很少提及本家，他也只是从一次她娘和人对话时偶然得知她不是本国人，眨了眨眼道：“我想看看娘亲的字。”
“好啊。”云沁见他感兴趣，想写给他看看，但看到毛笔不禁犯了难，摸着下巴想了想，她道，“你先练着字，娘亲等等就回。”
说完，跑出了门。
一路小跑来到温大娘的鸡圈，云沁挽起袖子，嘿嘿一笑，今日她就学古人的做法用鸡毛当笔试一试。
“夫人，您对着我的鸡傻笑什么呢？”温大娘一脸好奇地从廊上下来，手里端着鸡食。
“大娘，我来找两根鸡毛。”云沁笑道。
温大娘笑了笑，她还以为什么事，打开鸡圈木篱笆门，她从地上挑了两根毛色有光泽的长鸡毛递给她，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她拿这个做什么。
“谢谢大娘。正是我想要找的。”云沁道，听大娘问话，又回了句，“哦，不是什么大事，教光光写字呢。”
大娘先是淡定地点头，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后，云沁已经走远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夫人的想法还真是怪，用鸡毛教小少爷写字。
云沁回到夜晨光的房间里，用鸡毛蘸了点墨，在白纸上写了“夜晨光”三字，弯眸道：“喏，这是你的名字。”
“娘亲的国家，用鸡毛写字？”夜晨光讶异，显然难以接受她手上这根鸡毛。
“能写好字的不就是好笔么。”云沁礼貌而不失尴尬地解释道，成功洗脑夜晨光。
教夜晨光写了他们一家子的名字后，云沁不由感叹：“不愧是我儿子啊，学习能力就是快。”
她摸了摸夜晨光的头，见他忽闪着大眼睛，时不时抿抿下嘴唇似有话要说，她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罗莎国什么样儿？”
云沁点头，想起自己这三年来没给他说过一点有关罗莎国的事，顾及到父皇母后的身份，连他们也只是用“慈祥可亲”一语带过，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想必父皇母后也该很想她，还有他们的小外孙吧。不过君怿应该有传自己的消息给他们。
这几年君怿在暗中也帮衬了自己不少，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否则也不会做什么事都那么顺利了。
“好，娘亲给你讲讲，先从你的祖父祖母说起吧。”云沁搂着夜晨光道。
一炷香时间后，有人在外“咚咚”敲响了门：“沁沁，你在里面吗？不好了，出大事了！”
云沁打开门，见青遥一脸着急的模样，不禁凝眉：“怎么了？”
“有人，有人模仿咱们家的香水，用你的话来说，是——出了山寨货！”青遥气急地道，她握紧拳头，“而且，你知道是谁山的咱们家吗！”
“谁？”很显然，从青遥的语气可以听出那人是他们认识的。
“陈安！”青遥咬牙切齿地道，“我现在恨不得把他揪出来，撕烂他的脸。亏我们之前还待他那般客气，我就说嘛，那样伶牙俐齿的男人，我早就看出他居心叵测了。”
“是他啊。”云沁倒也并未感到意外，以陈安的聪明才智，研究了这么久可以调出香水了，倒也不奇怪。她安慰青遥消消气，“我不是说过么，他若真能调出香水，也是他的本事。有竞争者才有趣啊。再者，我们只是暂时领先别人，把香料换成了香水，没有陈安，以后也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只是刚好陈安比别人快了几步罢了。”
青遥不解：“可是别人山丝衣阁时你分明不是这个态度啊！”
“那个不一样，你听我分析啊，做衣服呢……”云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