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疼！”闻京墨嚎叫，云沁不由得出声：“孩子刚醒，身子还未痊愈，你和他较什么真。”
青遥松手，看着他问：“说吧，你吼什么呢？”
闻京墨摇头。
夜晨光跑过来，手里握着襦裙，两道略显英气的眉毛倒竖着，把他爹的模样学了个七分像。
“出来。”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吓得闻京墨娇躯一震，他畏畏缩缩地迈着步子，躲到云沁身旁，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你怎么招惹他了？”云沁低声问。
“生辰礼。”他难得地言简意赅。
云沁挑眉，生辰礼？哦，光光是提过墨墨要送他生辰礼，只是……她有些疑惑地开口：“你送什么了？把他气成这样？”
闻京墨颇委屈地低下头，低低回了一句：“看，就知道了。”
云沁听后招了招手，示意夜晨光过来。
夜晨光轻哼一声，看也不看闻京墨一眼，走到他娘身边，把襦裙递了过去。
看着这团粉粉的薄纱，云沁好奇地接过，青遥见状，也好奇地凑了过去，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光光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家那小子准备生辰礼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藏得严实呢，一点小道消息也不肯给她透露，她早就好奇得很了。
云沁将粉纱抖开，看清楚让夜晨光生气的“罪魁祸首”后，愣了一秒。
连伊人见后也忍俊不禁。
青遥眼眸微睁了睁，从云沁手里拿过小襦裙，左右看了看，这小子，脑袋里装着什么东西呢？
见夜晨光的脸比刚才更冷了，云沁轻咳两声，收敛了笑意，几乎是憋着笑问闻京墨道：“你为什么送他这个？”
闻京墨抬起头，偷偷瞥了眼夜晨光，见他垂着眼，小声地道：“光光本来是女子的。”他说这话时，声音很细，一只小手缓缓抠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云沁不解：“为什么？”
“我来解释吧。”青遥插话，无奈地笑道，“以前我给他说过，如果你生的是个女儿，他就有个妹妹，这小子就误以为你生的一定是个妹妹了，后来，他才知道光光是弟弟，一开始他不愿意相信，到现在长大了，不得不信了，所以耿耿于怀。”
云沁：“……”
看了看闻京墨，又看了看夜晨光，她弯唇道：“是妹妹弟弟不也没区别吗？你们……”
“有区别！”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两小子异口同声态度坚决地否定了。
云沁看向青遥，青遥望着云沁，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觉得孩子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的好，从小到大闻京墨和夜晨光有什么不愉快打一架就过去了。
二人眨了眨眼，青遥出声：“你爹找我们有事，为娘的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两个小子回答，青遥把襦裙塞给夜晨光，拉着云沁和伊人快速出了门。
出门后，云沁笑道：“这俩孩子，真是冤家啊。”
青遥抱着手，叹了一声：“我家的臭小子，目前有两个最大的遗憾。”
“嗯？”云沁好奇地挑眉。
“是什么啊？”伊人眨眨眼。
青遥凑近给她们解释，她看着云沁道：“这第一个嘛，就是他娘是我不是你，第二个，就是光光是男不是女，啧啧啧。”青遥想着，摇了摇头，又补了一句，“怪可怜的哈，才屁大点，就有两件事要遗憾终生了。”
“确实，可怜。”云沁一手撑着下巴，思索道，“不过，墨墨和光光对我而言都一样重要，所以亲不亲娘的无所谓了吧。至于光光不是女孩子这事，可就没法了。”
“或许……”青遥开口，嘿嘿一笑，“你可以考虑再生一个？”
云沁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后，瞪着她道：“万一又是个带把的怎么办？”
生儿生女这种事又不是菜市场里买菜，哪能由她决定啊。
替闻京墨叹息了一声，她拍拍青遥的肩：“算了，人这辈子，无遗憾，不完整。”
……
房间里，闻京墨防备地看着夜晨光，本以为又要干一架，结果见他毫无反应，他“喂”了一声：“男子汉要，有肚子！”插着腰道，“要打就打！”
夜晨光置若罔闻，把手中的裙子扔掉，闻京墨见状，两只水灵的眼睛瞪圆了看着他：“你为什么扔它！”
夜晨光理也不理，跑到榻边去坐着了。
闻京墨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襦裙，愤愤地扔下一句“臭脾气”，转身就冲出了门，一想到这裙子费了他不少心血，他就觉得难过，一难过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眼泪委屈地“啪嗒”掉了下来，出门后，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两只手撑着脸颊，看着不远处的花树，眼泪模糊了视线，他缓缓垂眸。
这时，一双黑色的布鞋出现在眼里，闻京墨霍然抬头，看见温大叔，皱了皱鼻子，他心想，大爷爷又偷偷喝酒了。
温大叔拎着酒瓶坐下，笑容慈祥：“小墨墨，哭什么呢？”
“呜呜呜……夜晨光他呜呜呜……”闻京墨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听了大半天温大叔才听明白他话里意思，闻京墨给夜晨光准备生辰礼的事他也知道，他找到老婆子做衣裳，这事老婆子还给他提过一嘴。
“小墨墨，光光和你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办法变成女孩子，你这样实在是难为他了啊，换做我，我也跟你急。”温大叔说着，用粗糙却温暖的指腹替他擦了擦眼睛下面的泪水。
“我知道……知道错……错了！”闻京墨哭着道，他知道错了，可是夜晨光不搭理他啊。
“乖孩子，不哭。”温大叔拍了拍他的小手，“等他不气了，自会原谅你。”
闻京墨点头。
“死老头！又死到哪儿去了？”温大娘的声音传来，一贯的凶巴巴。
温大娘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嘴里念叨：“这个死老头，定是又背着我喝酒去了。”
找着找着，她的目光落到花树对面的一老一小身上，快步走过去，她正要骂人，见闻京墨眼眶红红的，蹲下身子问：“小馍馍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