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向日葵躲在床底下,听着伊康和小端子两人心里的话,他小声道:“也许主人在这个世界会慢慢改变自己呢,因为,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啊......”
伊康慢慢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事实,他经过和小端子相处,掌握了一些信息,自己和小端子是表兄弟,自己家境不好,兄弟姐妹也多,所以他的父母便将他送进宫里当太监挣些小钱,补贴家用。
而听小端子的意思,原来的他,智商还有点问题。
他竟然还是个傻子?
“表哥,你在宫里千万不要犯错,明日我去求求管事公公,给你配个轻松一点的活计做。”小端子对伊康道。
在休息了一个星期之后,伊康的身体好了很多,不需要过多久,就可以去做事了。
但是,小端子心里有个疑惑。
他发现自己的表哥醒过来后,似乎像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可是因为自己只在姨娘家住了半个月,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不是错觉。
以前的表哥,经常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发呆,他喜欢坐在屋子下的门沿下看着蚂蚁搬东西,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流。但现在的表哥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向他提问。
“表弟,现在是哪个朝代啊,我们的皇帝是谁?”
“在宫里当太监,需要做些什么?又需要注意些什么?”
“......”
似乎是伊康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好像有点太活跃了,于是他就解释道:“你知道的,我脑子不太好使,所以多了解一点,总没有错......”
小端子看着伊康,喃喃道:“表哥,你好学的确是没有错,只是,我总感觉,你跟以前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小端子回忆起伊康时,脑海里总是出现在门沿坐着数蚂蚁的那个身影。
伊康转了转眼珠,拍了拍小端子的肩膀,“我这是开窍了,开窍了。”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被夺舍了呢。”小端子背对着他喃喃道。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黑暗里,伊康却被小端子无意间的一句话吓得不轻,因为其实小端子说的这句话就是事实。
“表哥,现在是大夜王朝,当今圣上乃宣帝,他治国有道,对世人博爱,是一个好皇帝。然后我们太监呢,是最底层的一种人,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天生为奴,为皇家伺候。但是,当奴才,也分很多种的,而你我是最低的那一种,连品级都没有,只能坐着最脏最累的活,进了宫啊,一定记住,千万不能犯错,不光是行动上,连嘴巴上都不能犯错,有时候,说错一句话,脑袋都没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来,忧心地看着伊康道:“所以说,表哥,你在宫里千万不要犯错,明日我去求求管事公公,给你配个轻松一点的活计做,分配到比较偏远的地方,可能要好一点,毕竟山高皇帝远。”
他还是担心自己的表哥,不知不觉犯错了怎么办?只能将希望给予分配活计的管事公公,在他面前美言几句,好让自家表哥能过的轻松一点。
黑暗里伊康的眼睛亮亮的:“你放心吧,自从醒过来后,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会好好生活,不会去找麻烦的。”
他并没有说假话,就像话多多说的那样,既然他都死不了,那他就好好活着,哪怕是以一个太监的身份。
话多多趴在床梁的柱子上,笑眯眯地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伊康看到头顶上那朵人型向日葵的手势,翻了个白眼,闭上眼准备睡觉了。
可惜,他不找麻烦,麻烦找上他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还微微亮,小端子就起床了,因为在皇宫里当太监,他已经习惯了早起做活,休息,对底层的小端子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
小端子从床上轻手轻脚地起来,翻过睡得正熟的伊康,穿好衣服,拿起毛巾准备出去洗漱。
他转身,看着伊康熟睡的脸,轻声道,“表哥,你多睡睡吧,分配活计给你后,你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伊康要管事公公分配好活计的第二天才需要早起,他现在本身才净了身,还在休养当中,所以还可以比小端子睡得久一点。
小端子打起井水,将井水倒进盆子里,把毛巾打湿,用湿毛巾搓脸。
大清早上,天还微微亮,天空的颜色是一种雾蒙蒙的蓝,介于青色和蓝色之间的一种颜色。
他将湿帕子拎在手上,抬头看着微微亮的夜色,自言自语道:“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啊……”
许多人嫌弃当太监的人,觉得太监是最低贱的一种人,被割掉了传宗接代的命根子,失去了男人的尊严,成了残缺的物种,就该被人唾弃。
但他不觉得,他小端子,曾经经过一段苦难日子的磨砺,对他而言,不管在任何环境下,他都能坚持,因为他只有一个目的——他要活着。
“小端子,你起的这么早啊?”隔壁屋的小太监小言子起床上茅房,他还穿着里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小端子谦逊地笑:“今天的活计比较多,我想早点起来,早点做完……”
小康子由衷佩服他道:“难怪管事公公喜欢你,你比我们勤快多了!”
“怎么能跟言公公比呢,康公公是伺候妃子皇宫的公公,我只是一个做杂事的小太监……不能比不能比啊!”
小言子嘟囔道:“在妃子皇宫里当差又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倒夜壶的而已,还是给一个不受宠的妃嫔倒夜壶……”
小端子将毛巾晾在架子上,将自家的房门关紧,便打算走了,小言子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准备上了厕所后再小睡一会儿。
伊康睡觉睡的正香,话多多跑出来,趴在伊康的耳边焦急地说道:“主人,主人,别睡了,我感觉听到杂七杂八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找你,来势汹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