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塞北三千里,近观江南十六洲。朱棣已经坚守了第四天,本来围点打援的阿鲁台,却犹如疯了一般。开始对城中的燕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双方都拥有火铳,幸亏燕军据守城中,方便躲避在城墙后,反而不断利用火铳击杀敌军。阿鲁台愤怒不已,其实在熟练的弓箭手,对于敌人的杀伤,远高于火铳。可一名火铳兵,仅需要训练三个月,便能够出战。一名合格的弓箭手,至少需要三年!也正是这种差别,才让弓箭这类冷兵器,逐渐退出了战场。阿鲁台并不清楚,放弃了骑射,转而利用火铳,对鞑靼而言是一种变相后退。“冲破城门,生擒燕王!”
阿鲁台想到此处,再次改口道:“杀了燕王也无妨!今日必须震慑大明!”
一旁的哈尔木点头道:“大汗务必率先攻破盐池,否则宁王那边……”阿鲁台虎目微睁,高呼道:“儿郎们,随我亲自去攻城!”
大将身先士卒,手下士兵看准了这次报仇明军的机会,岂能放弃?见鞑子动了真格,朱棣这边同样气势汹汹。“阿鲁台正当本王是泥人不成?”
“传令下去,辅兵不记死伤,都给本王顶住城门!”
“火铳兵尽管杀敌,莫要关心其他事!”
“此役若是本王能够生还,汝等皆有封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双方都有不能输的理由,与某些藩王克扣军饷不同,朱棣赏罚分明,受到将士们的拥戴。眼见燕王要拼命,辅兵们直接将运粮车抵在城门上,用以阻挡敌军的冲城锤。阿鲁台那一方,同样要拿下朱棣,以解王庭之危!身为主将,他亲自策马来到城下,无惧地方火铳横飞,指挥手下进行攻城。“这些城门,早就不堪一击!汝等只需要撞开便是!”
“没有了城门,明军不堪一击!朱棣的人头等着咱们!”
“儿郎们,立功就在今朝!”
呼!鞑靼士兵们齐心协力,扛着冲城锤,直接砸向城门!亢!每一次震荡,都使得城楼上的火铳兵心惊胆颤。朱棣直接将指挥权交给了朱能,带着丘福亲自去城门处驻防。“将士们!本王与你们同在!”
“今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北平城内,还有你们的妻子儿女等着你们!我等岂能死在此处?”
朱棣亲手与士兵们一起抵住城门。城外鞑靼怒候连连,誓要攻破城门。城内燕军众志成城,誓要守护一方。矛与盾的较量,同样体现在火铳与弓箭的对垒上。阿鲁台已经发现了火铳的弊端,对于攻城而言,火铳的作用实在是太过有限。反倒是弓箭这等被他们险些遗弃的兵器更为好用!“箭雨!”
阿鲁台高呼一声,“用弓箭射杀城上的蛮子!”
放下火铳的鞑靼骑兵,再次茫然地拿起弓箭,他们已经忘记了太久。很多人近乎一年没有弯弓搭箭!可惜,蒙古铁骑生来便是神箭手,熟悉的弓身,让他们找回了感觉。嗖!无数箭矢袭来,火铳兵们猝不及防,接连有几人被射穿头颅。朱能心急如焚,大呼道:“有弓箭的,也用弓箭还击!火铳手,给老子射杀城下的鞑子!”
双方你来我往,终于度过了难熬的第四天。城外的朱高煦猛攻不下,在鞑靼人强烈的火力中,只得再次回退。阿鲁台同样不好受,损失了七百人后,他只能珊珊鸣金收兵,以求再战。朱棣更是心惊胆颤,那些发狂鞑靼人,险些共破城门,幸亏他在城们处,才保证军心稳定,大家齐心协力,打退了差点入门的鞑子。“还剩下一日……”朱棣仰望着明月光,他回想起少年时期,自己与大哥的点点滴滴。“大哥一向是我敬佩的对象。本王那些兄弟中,唯有大哥被父皇器重。”
“大哥造反,父皇巴不得将皇位直接让给他!反而让咱们这些藩王去漠北吃沙子。”
“父皇狠啊,真心狠!本王十六岁便在外就藩,从此少有回到江南水乡的时候。”
朱棣在一旁诉说,朱能与丘福默然不语,他们知道王爷这些年的苦。“本王跟过徐达大将军,也跟过蓝玉那匹夫!”
“父皇让我学会他们的兵法,我本以为那是父皇对我的期许。”
“结果?他告诉我,这是让我帮助大哥稳固江山!”
说到此处,朱棣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本王文武全才,凭什么做个打仗的塞王!”
“老天爷!你若是有眼无珠,就让我朱棣死在此处!”
“若是觉得本王并非是一介庸人,就让我活命!”
朱能与丘福闻言,纷纷跪倒在地。“王爷乃天上真龙,定会转危为安!”
“我等,愿随王爷左右,生死相伴!”
朱棣满意地看着两位大将,“休息去吧!阿鲁台,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日,双方都到了临界点。阿鲁台摒心静气,看向面前的哈尔木。“你不是说,宁王如今势弱么?为何他还有兵力前去王庭?”
这让阿鲁台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位安达的忠诚。莫非他与宁王朱权,合伙将自己戏耍了不成?“安达,定是远在建州的女真人!”
“朱权有四象大军,那白虎旗一向神秘,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暗招!”
“那白虎旗原本差点被朱权灭族,谁知却对他如此忠心!”
听闻此言,阿鲁台才释然于胸,“那我等,现在该如何是好?”
哈尔木也拿不准白虎旗的实力,他一介叛徒,岂能知道军中太多机密?“依我来看,安达还是回到王庭为妙!你现在威望甚高,却还不足以动摇黄金家族的统治!”
“即便斩杀了朱棣,若是鬼力赤身亡,你依旧会被人诟病!”
“况且现在鞑靼诸部,名义上还受鬼力赤节制!”
阿鲁台冰冷地看向城池方向,“朱棣,算你捡回一条命!告诉手下,准备撤离!”
第五日,旭日初升。燕军做好了困兽之斗,朱棣擦了擦脸颊的血迹,却看到鞑靼人已然退兵!“老天,诚不负我!我乃,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