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汤友恭的死活,朱权并不放在心上。对方一直在朝中弹劾自己,就像一只苍蝇般吵个不停。对于戍边塞王而言,像他这般被弹劾,还是头一遭。“老十七,鞑子也有了火器,我大明可还有优势?”
洪武大帝直视爱子,叮嘱道:“以后在外征战,可莫要像之前那般鲁莽,火器无情!”
朱权心中一暖,但还是忍住了激动之情。他怎么会告诉父皇,在卖给鞑子火器的同时,己方已经研制了更先进的燧发枪。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要比卖给鞑子的更强!“儿臣明白,父皇勿忧!”
朱权深知藩王不可停留过久,这一趟正因为有了平定乌斯藏地区的功劳,才没有言官弹劾。“儿臣离开封地已久,打算明日先去威海卫,视察青龙舰队过后,便打道回府。”
“回去也好!早些与徐丫头,蓝丫头她们生娃!”
朱元璋起身来到朱权身边,低声耳语两句,群臣好奇不已。朱标则无奈一笑,父皇为了朱权的儿子,可谓是煞费苦心。“这名字你可记下了?咱的孙儿,可不能让你随便取名!”
“那我还是他爹呢!”
朱权以下犯上,挨了老朱一脚,“咱还是你爹呢!”
朱权躬身再拜,随后退出奉天殿,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回来。洪武大帝看向儿子的背影,心中凛然一痛,为了大明江山,他的其他儿子必须离他而去。对外,拱卫边疆,抗击鞑虏。对内,远离朝堂,中央集权。朱标伸了伸手,想要再次挽留兄弟,可终究还是放其离去。“父皇……倘若十七弟并非我的兄弟,岂不是能在朝堂中常伴我左右?”
朱元璋没好气道:“拉倒吧!他要不是咱的儿子,万一是陈友谅之流,可并非大明之福!”
“你若是争气,以后便废了咱的制度!同时保证边疆不受鞑子侵扰,咱在九泉之下都会放鞭炮庆祝!”
朱标摇头苦笑,“父皇英明神武,您的制度儿臣怎会轻易废除……”朱元璋叹气道:“你若是想超越咱,就必须不破不立!咱能做的是给你配备最好的班底!”
“文有詹徽,杨靖;武有蓝玉,沐英。兄弟之中,还有老十七与老四这二人!”
“至于今后的路,你将大明带入何方,已经不是咱能考虑的了。”
朱元璋只觉得有些困乏,随着年事已高,他越发觉得身体劳累不已。摆了摆手,便示意百官退朝,朱标扶着父亲,前去武英殿稍作休息。——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朱权亲自驾驭马车,凌月奴唱着苗家山歌,二人逍遥自在,一路前往威海卫。罗布与多吉从雪域高原来到中原大地后,则一路有些萎靡不振。这令凌月奴着实担心不已,朱权一语道破其中原因。“娘子不必挂怀,罗布他们只是醉氧而已。”
“适应一段时间便好了,并非得了病。”
想起黄岐山与张文远二人,朱权心中便带着期待。青龙舰队是他纵横四海的依仗,如今他的四象大军,唯有白虎旗驻扎建州卫,随时听令。朱雀骑,玄武卒则驻守大宁,青龙舰队一边造船,一边训练,时刻准备与扶桑人决一死战。一个国家将内部矛盾,转移至外部战争,那是愚蠢的表现。可若是盛世繁华,武德充沛,加之国仇家恨,那灭了扶桑便不过分了。朱权可不会手下留情,想起后世一些愚昧之人,总是说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应该大度的原谅扶桑。后世之人,没有资格替先烈原谅!这是朱权的态度,既然他有幸来到大明,那便要将倭患彻底铲除。“朱权尼玛,糖葫芦好好吃!”
罗布吃上糖葫芦,整个人精神焕发,依偎在凌月奴身旁。二人胜似母子,朱权亦没有王爷架子,待罗布如自己孩子。多吉则策马护卫左右,以金刚之名,担任亲卫。藏民壮硕,加之高原红,引得众人侧目。多吉则憨厚报之一笑。“八格牙路!你笑什么?”
一声咒骂之声传来,生硬的中原官话,出自扶桑人之口。如今大明与扶桑的贸易放开,不少扶桑商人也前往中原淘金。东南沿海久经倭患,百姓们一向仇视扶桑人。如今在官道之上,双方不过是偶然相遇,多吉便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憨厚的藏族汉子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能够跟随朱权尼玛身边,他已经心满意足。“停车。”
朱权将马车直接挡在对方商队面前。“朱权尼玛……”“多吉,为何他骂你,却不还嘴?”
朱权指着五短身材的扶桑人,笑道:“我曾告诉过你们,不惹事,也不要怕事。”
新五卫门是扶桑声名鹊起的大商人,当然之前他更喜欢做倭寇的打劫营生。凭借与坊津水军的良好关系,他的货物能够顺利进入中原大明。如今改头换面,成为了有名的商人。大明,可谓是遍地黄金。这里有温婉多情的江南女子。这里有运筹帷幄的治国良才。这里有物华天宝的辽阔大地。任何一项,都不是扶桑岛国能比。新五卫门来到大明,率领商队走在宽敞干净的官道上,已经是流连忘返。对于明人,他一向态度恭敬谦卑。可多吉的肤色,显然并非中原明人。是以,扶桑人发挥了欺软怕硬的本色,对多吉犬吠不止。“这位公子!我们家新五卫门老爷,可是扶桑过来的大商人,是咱们大明的财神爷呢!”
一位中原汉人谄媚道:“再说了,您的护卫一看便不是中原人,骂两句又能怎样?”
任何时期,都不缺少卖主求荣之人。扶桑人高价聘请一些见利忘义的中原人,让他们担任翻译,亦或是为幕府打探消息。牛二在宁波就是一介无赖泼皮,被街坊邻里鄙视不已。靠着会说两句扶桑鸟语,摇身一变跟随新左卫门,成为了商队翻译。这厮坑害同胞,可谓是不留余力,对于这等人物朱权深恶痛绝。“跪下道歉。”
朱权笑道:“我只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