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卿现在的状态,毫不夸张的来说,像极了一个疯子。她就像是已经被人抽空了灵魂,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瓢盆大雨,她分明一口一个自己怀着孩子,可是她却压根不在乎自己淋在大雨中。姜以芷知道,阮文卿现在需要也发泄的窗口,她需要将自己的恨和伤心难过统统都发泄出来,发泄不出来的话,她真的会被逼疯的。就在那一瞬间,姜以芷忽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癫狂的女人,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无穷无尽的怜悯。是了,姜以芷在可怜阮文卿。这个女人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人呢,归根结底,阮文卿也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她只是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和家庭而已,她又有什么错呢?姜以芷静静看着阮文卿,恍惚之中,觉得这个女人和她一样,既可怜又可悲可叹。姜以芷抬手擦去眼睛周围的手,朝着阮文卿解释道:“阮文卿,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和楚天厉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没有插手你的家庭,你相信我,好不好?”
姜以芷的嗓音很轻柔,她知道,这个时候的阮文卿已经精神高度紧绷了,她越是紧绷,自己就越是不能和她对着歇斯底里,不然阮文卿根本就听不进去。阮文卿抬起红肿的眼睛,隔着密密麻麻的水帘,看着同样被浇成落汤鸡的姜以芷,满眼的不可置信。她紧紧抓住姜以芷的胳膊,不厌其烦地向她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吗?你没有骗我对不对.......姜以芷,我很想信你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这么狠呢,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天厉为什么在我今天和你起了冲突以后,回家就突然大发雷霆?”
“我和天厉结婚了这么多年,我是他的枕边人啊,我怎么可能不了解天厉的为人,以前我什么过格的事情没做过,天厉不是照旧对我睁一只眼睛比一只眼睛吗,为什么,但凡牵扯到你,他就对我这么心狠手辣,他......他甚至为了替你报仇,要我去医院里流掉我们的孩子,姜以芷,你究竟哪里比我好,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迷成这个样子!”
“你说你不会骗我,你说你要让我相信你......你骗我,你想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天厉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伤害我和孩子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他耳朵边上吹了什么枕边风,一定是你等不及了,你容不下我和我的孩子!”
阮文卿的嗓音越来越尖锐,她恶狠狠地盯着姜以芷,眼睛阴狠得,好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姜以芷直到现在才发现,阮文卿的精神状态已经这么岌岌可危了,这个女人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而大悲时而大喜,一会正常一会疯癫,患得患失,极度缺乏理智。姜以芷被她的眼神吓得愣了一下,而就是这一下愣神的档口,阮文卿忽然暴走,猛地朝前一扑,就将姜以芷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粗糙的地面上全是堆积的雨水,乌黑的脏水瞬间就沾湿了姜以芷的裙子,姜以芷的小腿也被粗粝的地面擦伤,火辣辣地疼痛。“贱/人,贱//人!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他现在经常夜不归宿,一定是每天都在外面陪着你,都是你,为什么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你偏偏要勾//引我的男人,小小年纪你不学好,非要学别人当小.三,当二//奶!”
阮文卿双眼赤红,用手抓着姜以芷的头发狠狠地拉扯,一边恶狠狠地骂着姜以芷,一边还不忘对姜以芷拳脚相加。拳脚如同雨点一样落在姜以芷的后背上,姜以芷却只能默默地躺在地上,用胳膊护住头,摸摸地承受着阮文卿突如其来的暴怒。阮文卿声嘶力竭地骂她:“你个贱//女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挑唆天厉不要我和我的孩子,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装无辜!我告诉你,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相信了!”
姜以芷顾虑着阮文卿现在是一个孕妇,她不敢对阮文卿动手,不然万一真的不小心伤害到了阮文卿,这个锅可就结结实实扣在了她的头上,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阮文卿完全将姜以芷当自己的出气筒在发泄,密密麻麻的拳脚落下,一点也没有收敛力气,姜以芷甚至有些怀疑,今天自己会被阮文卿打死在这里。就在这时,头顶却传来一阵开门声,而后屋内昏黄的灯光顺着门缝落在了姜以芷的脸上,让姜以芷不禁有些恍惚。紧接着,就传来了裴初苒慌张的声音:“以芷!!你怎么样了,阮文卿,你个疯子,你干什么大晚上的来我家门口对我的朋友动手动脚!”
大概是阮文卿在屋外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竟然还惊醒了屋子里已经睡着了的裴初苒。裴初苒目眦欲裂,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她赶紧从台阶上走下来,伸手就要去推阮文卿,死命地将阮文卿拉到了一边。阮文卿气喘吁吁地和裴初苒对视,末了缓缓勾了勾唇,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阮文卿,我不管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会突然跑到我家门口发疯,但是你给我搞清楚,这块是我家,姜以芷是我的朋友,你再敢在这里撒野,你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让警察过来把你带走!”
裴初苒虽然性格柔软,可她到底也是家人千娇百宠长大的千金,怎么也不是面团捏的,看见姜以芷被阮文卿动手打成这样,当即就要冲上去和阮文卿拼命。就在这时,姜以芷赶紧伸手拽住了裴初苒。裴初苒回头看姜以芷,气鼓鼓地开口道:“以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拉我干什么,她凭什么对你动手!你放手,看我今天不撕了她!”
姜以芷却不松手,反而将裴初苒往后拉走了两步,她冲裴初苒吼道:“初苒,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别忘了,阮文卿现在肚子里还有楚天厉的孩子,她是个孕妇,你千万冷静下来,你不能动她你知不知道!”
姜以芷的话让裴初苒恍若大梦初醒,裴初苒听完,脸色登时就变了。她差点忘了,阮文卿现在是一个孕妇,她肚子里还有楚天厉的孩子,她要是真的伤害了楚天里的孩子,楚天厉一定不会要她了。那一瞬间,姜以芷好像看到裴初苒哭了,小姑娘倔强地咬紧下唇,恶狠狠地瞪着阮文卿,可最终她却什么都没做。裴初苒转身将姜以芷推开到一边:“以芷,你一边站着去。”
她说完,回头冲着阮文卿骄傲地一扬下巴:“你要打她,就先打我,我不允许你碰我的朋友!”
阮文卿愣了一愣,可旋即她就不再客气,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就冲裴初苒砸了过去。裴初苒赶紧蹲下.身紧紧护着自己的头,却没有再反抗,任由阮文卿对她拳打脚踢。大雨还在持续,阮文卿就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恶狠狠地捶打着裴初苒的后背,裴初苒很快就被阮文卿打倒在地上,发出小声的呜咽。姜以芷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二话不说就扑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替裴初苒抵挡阮文卿的拳头。“不要打了,不要打初苒,要打就打我。”
头皮一阵刺痛,姜以芷刚扑上区,就被阮文卿狠狠拽着头发,被迫抬起了头。紧接着,阮文卿那个镶满了钻石的手提包就兜头冲姜以芷砸了过去,姜以芷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谨记着就被裴初苒重新抱住了。“以芷!以芷你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让她打我啊,你冲上来干什么!”
裴初苒哭着将姜以芷紧紧抱住,阮文卿看她护着姜以芷,神情越发癫狂,下手也一点也不客气,似乎是将姜以芷和裴初苒当成了楚天厉,肆意地发泄自己的痛苦和委屈。繁密的雨线里,姜以芷被裴初苒紧紧地护在怀里,耳畔只有拳头落在肉//体上的拍打声。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击在了姜以芷的心头。裴初苒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姜以芷的脸颊上,她一边哭一边哽咽的对姜以芷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芷,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了你,害得你和我一起挨打......对不起以芷,都是我的错。”
而在这瓢泼的大雨和拳脚相加中,姜以芷却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朝裴初苒勾唇笑了笑。她伸开手臂,缓缓回抱住了裴初苒:“......没关系的初苒,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都是可怜人,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