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相认
楚衍放下书，声音不咸不淡，“你说。”
夏欣怡已经纠结了一整夜，她一定要知道答案，所以，她直言，
“昨晚，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楚衍浓墨浸染的冰眸里，风起云涌，表面上，不着痕迹，
“嗯？”
啊？！
自己做了那么过火的事，他竟然不知道么？
夏欣怡把心一横，干脆说的更直接，“我清楚的记得，昨晚我睡前是穿着睡衣的，但我醒来的时候，睡衣竟然被人脱掉丢的满地都是，还有，我身上……那个……我身上有些闻起来像口水的味道……我……”
夏欣怡感觉自己脸烫的快要燃烧起来。
她鼓足了过去二十年全部的勇气，才继续说下去，
“我怀疑，你趁我睡觉的时候，脱掉了我的衣服、偷吻我！”
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的楚衍，冷硬的心中竟莫名惊慌。
细细去看，会发现他极少流露情绪的俊脸上，竟现出一抹绯红，犹如一朵千年一现的昙花绽放在冰川，妖冶的，惊心动魄。
然而，不等夏欣怡看到他脸上这抹异常，他就转身背朝向她，淡然如常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呐！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夏欣怡双唇颤抖，正在想怎么表达的更加清楚直白，楚衍清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据我所知，你有梦游的习惯，也许，昨晚你又梦游了。”
“是啊，我昨晚梦游了！”
担心自己回答的太肯定，会令楚衍怀疑自己昨晚是在装梦游，夏欣怡又心虚的补充，
“我是说……我每次梦游醒来之后，都会有种微妙的感觉，所以我才知道自己梦游了，但是，我刚刚问你的事，和我梦游无关，我问你，你有没有偷吻我？”
背对着她的楚衍，“可能有。”
啥？！
夏欣怡欲哭无泪。
换做从前，她就算有再迷惑的问题，也绝不敢纠缠着楚衍问到底。
但她太想知道楚衍偷吻她的原因了，她太想知道，为什么楚衍偷吻她时，仿佛在吻她爱入骨髓的恋人一样温柔——
所以，她坚持问，
“这种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可能有啊？”
英俊如斯的楚衍，“可能有的意思就是，我自己也不确定。”
夏欣怡，“……”
已经想好怎样回答的楚衍，这才转身面向夏欣怡，神色，恢复如常，
“其实，我也偶尔梦游，我和你一样，每次梦游醒来之后，会有种微妙的感觉让我知道自己梦游过。”
夏欣怡顿时想起，她有一次在梦游中撞上了也在梦游的楚衍，还被梦游中的楚衍吻醒了。
她满眼迷惑，
“我知道你梦游的事，可是，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你可以别转移话题，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可以。”
楚衍嘴角轻勾，
“我想告诉你，今天醒来之后，那种微妙的感觉提醒我，昨晚，我又梦游了，说不定，我在梦游时真的对你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但我什么也不记得。”
夏欣怡恍然大悟！
难怪那时的楚衍那么反常，他若是清醒，就算吻她，也绝不会那么温柔的！
听说，有些深度梦游症患者，一次梦游的时间能持续一整夜，他们在梦游时和常人无异，醒来后，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回到家时就看到楚衍像雕塑似的站在窗前读书，其实，他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梦游了吧……
可是，为什么得知了真相后，夏欣怡心里会如此失落呢？
她是怎么了？
为什么，如此强烈的希望，那时的楚衍是清醒的；为什么，如此强烈的希望，楚衍会在清醒的情况下，吻她，如吻爱人，柔情似水……
“呵呵，既然这样，我没什么问题啦，抱歉，占用了你宝贵的读书时间，你继续哈~”
夏欣怡心里一片失落，表面，笑得无谓。
对着楚衍的冰山脸摆了摆手，迈开脚步，在楚衍身边走过去。
看着她离去的倩影，楚衍内心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
昨晚，他很清醒。
发现梦游中的夏欣怡跌倒在他卧室门外后，他本打算把她放回床上就走的，然而，夏欣怡仿佛他最戒不掉的药，他禁不住就吻了她，之后，像着了魔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忘了一切的只想品尝她更多的美好……
如果不是她身子忽然一阵颤抖提醒了他，他恐怕早已经失控到把她据为己有。
还好他没有那样做！
如果他那样做，夏欣怡一定会中途惊醒。
现在，他在夏欣怡心中的形象已经糟糕的一塌糊涂，如果她再发现他趁她梦游侵犯她，一定会把他想的更bian态，一定会更害怕、厌嫌、鄙视他……
楚衍失神之时，原本攥在左手里的那块翡翠掉在了地上。
这块翡翠，正是十一个月前，他和女孩儿一夜共度时，从女孩儿身上抓下的翡翠。
“叮！”
玉佩落地后有弹起，正砸在夏欣怡右脚的脚面上。
夏欣怡停下脚步，看着这块翡翠，心里陡然像被扎进一根毒刺，令她每一次呼吸，都疼。
刚和楚衍结婚后，她看到过楚衍盯着这块翡翠发呆。
从前，她也有一块同样的绿翡翠，那是肖夜送给她的定情物，肖夜耗费一整晚的时间，亲手在上面刻上“一夜到永远”五个字。
肖夜亲手为她戴上这块翡翠后，她再也没有摘下过。
直到十一个月前，她与斯哲一夜错情后，这块翡翠却不见了，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这时，楚衍已经来到她面前，低身，捡起了翡翠。
楚衍捡起翡翠时，恰好把翡翠的正面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她眼前，房间里光线明亮，翡翠上那精雕细刻的五个字，登时如针尖般扎进夏欣怡眼里——
“一、夜、到、永、远……”
她颤抖的、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五个字之后，便像被狠狠扼住了喉咙般，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唯有决了堤的眼泪，无声的在脸上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