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后,杜大娘子再张开眼,望向那杜姨太,说:
“你们相爱,我是强行插入你们中的那个,因此我的不到他的爱,我不怨你。
他咋对我,我全都不怨你。
可你是我的妹妹,你有多少回对我疼下杀手,你自个算算。
爹娘都死了,咱们是这世间上唯有的亲人,要是换作我,不会为一个男人叫你的命,更不会累及他人。
星绿,荷莹咋死的?叫我来提醒你么?”
“荷莹?”
杜姨太退一步,记起那个婢子的死相,惊的她一身热汗。八壹中文網
二年前她想要杜大娘子的命,那个忠心的婢子为救她死了,死后她还睁圆了眼,那一只是杜姨太的恶梦。
杜大娘子痛楚的捂着心口,记起那个和清妮儿一样,和她一同长大的婢子她就心疼不已。
在叫她合上眼前,她讲过,要为她复仇的。
可正如她方才讲的那句话,杜星绿是她唯有的亲人,要咋下的去手?
“清妮儿荷莹全都是打小给卖到杜府,和我们一同长大,你咋下的去手?呵,是了……”杜大娘子自嘲一笑,说:
“是了,你连亲姐姐都下的去手,况且她无非一个丫环。
谁叫挡了你坐上嫡妻的路,你都可以下的了手杀掉她。”
“不,不是……”杜姨太面色惨白,摇着头后退:
“不是的,那是个意外,我不想杀掉她的。”
“对,是意外。”
杜大娘子说:
“因为你的目标是我。”
“你……大姐!”
杜姨太又惊又惧,回想这10多年的种种,又慢慢镇静起。
是又咋样?都给你说对了又咋样?
你说的对,凡是挡路的人全都要死,不管她是哪位。
她娘是妾氏,她是庶生,她也是妾氏,今生如果不可以做心爱的男人的嫡妻,她枉费世间走一遭,枉费夫君的宠爱。
杜姨太收住心神,忙把先前那一些不快都抛之脑后,挤出一丝笑来。
“姐,先前的事都过去,现在你终究想通要和夫君和离了,咱们还是姊妹,唯有的亲人。
大姐,先前是我不对,你留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多了,不如……呀,今天我来时看见莲池中的莲花都开始打花苞了,虽说还没有开,却也非常好看,咱们去莲池走一走。”
“去莲池?”
杜大娘子防备的看着她。
在她手头吃亏好多,她不的不防着。
“你去吧,我今天累了,不想去。”
在离开晋府先前,她打算便在这荒院里待着,没事哪也不去。
见这情形,杜姨太却嘤嘤的哭起,说:
“大姐,我……我只是想和你一同去把父亲留下的手札挖出。”
“父亲的手札?”
杜大娘子险些忘掉了这事。
“是呀,父亲留下的手札。
大姐,你忘掉了么?我们才到晋府时,一块把父亲的手札埋在了莲池边的柳树底儿,现在你要走了,你莫非不想要把父亲的手札带走么?”
杜大娘子面色沉浸下,回想那时的她们。
父亲死了,杜府完了。
两个同岁的姑娘还小,怕给坏心的奴仆们欺,身为杜员外生前好友的晋员外,就叫人把二位杜家小姐接入了晋家。
那时晋大少爷的夫人还活着,把晋员外后宅料理的井井有条。
那时她们并不知道会争同一个男人,并不知道作为杜大娘子的未婚夫,会喜欢上杜大娘子的妹妹。
她们相依为命,一块把爹爹留下的手札埋在了晋府莲池边的柳树底。
“好!”
这好字饱含着无尽的忧伤,这要杜大娘子记起她们还是姊妹时。
如果命运能重来,她必定不会跟她一争。
那个男人的心没有在她的身上,她争的结果,无非是自作自受。
害死荷莹的不只杜星绿一人,她段缨红就没差么?
因此造就这种结果,实际上她们全都有错。
杜大娘子好长时间没有离开过那一处荒院了,莲池中的莲花果真已长出粉嫩的花蕾,还有几只赶早的蜻蜓立在上头,显的分外可爱。
杜大娘子拿着铁锹,和杜姨太安静的走在莲池旁边,直来到莲池水榭边的那枚柳树底。
两个人一路无话,杜大娘子心头惆怅万分。
父亲临死前嘱咐她们相互抚持,因知道晋员外的为人,他是非常安心杜大娘子,因此更多的,是嘱咐杜大娘子多照料妹妹,那时的他,又怎能料到这种结果。
杜大娘子蹲身来,用那铁锹开始铲开柳树底的土。
杜姨太安静的站在杜大娘子的背后,看着那荡漾的碧波,眼色一丁点变的癫狂。
她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再不会有人阻止她抚正。
晋员外不答应又咋样,她死了,就一了百了。
夫君这样痛惜自个,她未来会愈过愈好的。
杜大娘子挖开了土,那个黑色的小盒出现于她的视野中。
看见熟悉的盒,杜大娘子欣喜不已,全然没有注意到自个身后杜姨太那怨毒的眼色。
杜大娘子当心挖开那土,把盒小心的抱出。
“父亲的手札全都在这儿了,还有我们小时候写的字……”
她方才站起,腿还有一些生麻,话音未落,杜大娘子便觉的身体一斜,她惊诧的扭过头,歪倒进那莲池当中。
“你!”她只讲出个字,就掉入水中。
盒脱手而出,里边爹爹留下的手札翻飞满天。
那一些发黄的笺纸后,是杜姨太扭曲的脸。
她居然这样狠毒,自个全都要离开了,她还要害她的命。
看见杜大娘子在水中奋力挣扎,杜姨太又兴奋又怕。
她向那莲池对边的人递了个眼色,就也跳入了莲池中。
4月天,北边的湖水还冰凉刺骨。
杜姨太早就已作好万全预备,只须她一入水,立马就有人下水救她起。
婢子们早就已在自个的院子中预备好热水跟干净的衣裳,还有火盆。
坠水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万无一失。
“大姐,我来救你了……”见着杜大娘子已不再奋力挣扎了,杜姨太放声大叫。
杜姨太的声音好大,莲池周围的奴仆们全都听见了,见此情势场景,会水的齐刷刷下水救人。
最快的一个,也就是杜姨太安排的人,负责府内安全的一名家丁,他只救上了杜姨太。
杜姨太上岸,马上有等候的婢子拿来毛毯给她包上。
救回杜姨太,那家丁又反回水中,再度把杜大娘子救上来。
杜大娘子大病初愈,原本身子就弱,再加上她比杜姨太先坠水,救上来时,已面如死灰,奄奄一息。
清妮儿赶来,哭的肝肠寸断。
杜姨太终究安心的去泡澡了,她也哭的肝肠寸断,由婢子们抚着离开了莲池边,就不知道二分真,二分假。
杜大娘子和杜姨太同时坠水,这是大事,家中最闲的晋三姑娘的了信,忙跑来。
杜姨太已给送回房中泡热水澡去。
杜大娘子也给人送回荒院,清妮儿泣不成声,见着晋素云,直握着她的衣袖不放手,又一个劲的叩头乞求。
“三小姐,快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坠水了,如今晕迷不醒。”
原来杜大娘子那样子只是看着吓人,就跟死了一样,人却是还活着的。
“叫人去请大夫了么?”
清妮儿哭说:
“杜姨太叫人去请了,可我家小姐坠水就和她有关,她巴不的我家小姐死了,等她的人请来大夫,小姐只怕……只怕已没了呀!”
晋素云蹙了眉,说:
“又是那个狐媚子搞的事,越发大胆,竟然敢在府中直接下手杀人?”
“三小姐,如今关键的是救人,我家小姐还晕迷着。”
清妮儿哭的近乎快要昏迷去。
“对,救人!”
晋素云缓过心神来,忙对身旁的婢子吩咐:
“去救世堂请庄大夫来。”
旋即又想到一些什么,说:
“不对,庄大夫这几天正给禁足缪府,我去。
你们全都在这儿守着,不可再叫杜姨太那贱种进。
万万当心了,全都给我机灵着点。”
“小姐安心,婢女就守在这门边,小姐回来前一只苍蝇也不会放入来。”
她们这一些丫环婆娘们全都是从晋素云小时候就跟着,未来也要跟着她出嫁的,因此她们和这晋府中其他人不同,她们不怕那杜姨太。
……
庄小兰正在喂养那一些耗子,就给缪宛洲拉出。
守在她院外的婆娘们要阻挡着,马上给缪宛洲骂回。
“不想死的就尽管阻挡着,我表姐这是要救命,耽搁时辰人死了,你们负责呀?”
庄小兰这才知道她是要拉扯她去救人。
缪宛洲在缪府中历来和气,从没这样对仆人们讲过话,婆娘们一时给她吼住,生生愣着没动。
因此,缪宛洲就这样一路威武的把她带出缪府。
“救什么人呀,你也没有说清。”
“上大车再说。”
缪宛洲说。
车上,坐的就是晋素云,她叫了缪宛洲后,就出车上等着了。
“快快,救命呀!”
她焦灼得道。
庄小兰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上车后便问:
“是救杜大娘子?”
“是呀,庄大夫真真是神机妙算。”
庄小兰蹙了蹙眉,说:
“照我的方子吃药该是已好了吧,她又咋了?”
晋素云说:
“不是上次的病,是她坠水。”
“坠水?”
庄小兰和缪宛洲同时惊异的望向晋素云。
“是呀,坠水!诶,和杜姨太那贱种脱不了关系,多半就是她搞的鬼。”
晋素云忿忿不平,一路上把杜姨太骂个血淋头。
“那贱种心狠手辣,连自个的亲姐姐都下的了手,这种人留在二哥身旁咋的了?段缨红都说要和我二哥和离了,她也不放过她,还把杜大娘子推入了莲池中。
你说,杜大娘子这一身骨儿,掉莲池里还活的成么?”
庄小兰听后陡然一惊,急问:
“吐水没有?”
“呀?什么吐水?”
晋素云不明白。
庄小兰换了个问法:
“人还活着么?”
晋素云也慌张起。
活没活着她不知道,可清妮儿说人是昏迷过去了。
她不确定要点头,说:
“该是……还活着吧!”
庄小兰心都凉半节,忙起身,伸出脖子冲外边赶大车的人叫说:
“劳烦快一点!”
马夫不敢耽误,加快了大车的速度。
得亏晋家和缪家住的不远,没过多长便到。
庄小兰近乎是跑着入了晋家,入了杜大娘子那一处荒院。
清妮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都暗哑了,见着庄小兰来,属实和见着救星一样。
近乎在她们入院的前后脚,换了衣裳的杜姨太也来了。
她和清妮儿差不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由两个丫环抚着。
晋素云往那院门一站,把她堵在了院外。
“杜姨太,你谋害我二嫂嫂,我瞧这次还有谁可以帮你?”
“我怎能害我大姐!”
杜姨太满脸的惊异。
晋素云讥诮一声,说:
“你这戏还是留着我二哥回来唱吧,我可不喜听,也不信。”
讲完,她就合上了门,还吩咐两个婆娘把一只石木凳搬来堵上。
庄小兰在正房中救人,可不可以要这贱种坏了事。
“咋样了?”
晋素云回房中,庄小兰正在救人。
庄小兰说:
“好在没呛什么水,一会就该是醒来来。
她该是坠水后没奋力挣扎多会子,这一身体瘦的没肉,一直浮在水上。”
晋素云放了口气,望向清妮儿,问:
“你这婢女不是总跟着你家小姐么?咋叫那贱种算计了去?”
清妮儿停止了哭泣,喉咙有一些哑。
“今天那杜姨太来找我们家小姐,还送上小姐爱吃的糕点。
她们有话要单独说叫我们先出。
我家小姐和杜姨太关在房中讲了什么话,我也不知道,后来就见着她们从房中出了,小姐还吩咐我取了铁铲,说是要把我家老爷留下的遗物挖出。
我想着我家小姐就要和三少和离了,既是老爷遗物,定是要带走,杜姨太来,怕也是为老爷的遗物。
看那杜姨太的模样,也蛮难过的,我当是她们是记起了老爷,记起了昔日的情分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却不想她们双双坠水……”
想到难过处,清妮儿又哭起。
晋素云白她一眼,严声说:
“给我住口,说一说她们是咋双双坠水的?”
那贱种竟然也落了水,这不好办了。
清妮儿轻声抽泣着,说:
“我也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
“杜姨太带来的几个丫环婆娘总阻挡着我,讲不要去打搅她们姊妹叙旧,说她们可不可以重归于好,就看今天了。
我想着二位小姐要是可以恢复以前情分儿,这也是好事,老爷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因此就没和去。
后来听见莲池那边传来呼救声,才知道她们出事了。
三小姐,我去时,她两个全都在水中。
那救人的先把奋力挣扎的正厉害的杜姨太救上来才去救的我家小姐,那时我家小姐就浮在水面上,和个死人一样,我吓死了。”
晋素云听后忿忿的咬着牙,怒斥:
“这贱种,又在演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