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是我对不住你了,还是哥嫂对不住你。”
庄大兴高声的逼问,两眼一通,险些就那样过去了,吓的众人又是一惊。
庄小娟抚着庄大兴,眼中又惊又惧。
这是咋回事?什么为什么?莫非爷相信那人贩的话?
咋可能,父亲怎能做出那种事来?
“父亲,你胡诌什么?那人贩的话咋可以信?”
庄小叔面色已沉下,装着笑也装笑不出。
庄大兴的模样不像是说笑的,他就是信了乐家武的话。
庄大兴说:
“不是乐家武在问你,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问?众人诡异的看上去望去,心思透彻的,已明白庄大兴的意思。
他疑心庄小叔做了那种事不是因为乐家武,是他自个也知道些许东西。
“你真做了?”
村长问庄小叔。
庄小叔没看村长,而是看着庄大兴,面色已阴郁的恐怖。
“父亲,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我啥时间作过对不住你的事。”
“你!”庄大兴憋着一口气,一耳刮子向庄小叔扇去,用过不算小,庄小叔脸面上马上就起了个耳光印子。
“你这畜牲,害死你哥嫂就是对不住我。”
庄小叔忿怒不已,脸面上的筋肉全都在抽动,
“你是不是就认大哥是你儿子,咱们全都是拣来的?”
他马上转头向庄大兴吼去。
庄小娟惊异的望向气魄汹汹的庄小叔,
“父亲,你作甚?”
庄大兴满脸悲疼:
“你这畜牲,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庄大兴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庄小叔是不是他做的,而是问的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他知道就是他做的,些许先前想不通的疑问,如今都可以想的通了,他知道就是他做的。
‘同室操戈’‘管好庄家的人’明清朗有意无意的和他提起过些许字眼,他如今明白。
“为什么要害死你哥嫂?”
庄大兴悲忿的问。
“你是不是就认定了是我做的?”
庄小叔的面色阴郁的吓人。
村长瞧了瞧,平声说:
“庄老哥,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三儿子怎能害老大……”
庄大兴摆摆手,阻挡他继续讲下,说:
“我知道是他,就是他。不是二儿就是三儿,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咬他。
二儿子没这脑筋,他瞒不了这样长时间,就是他。”
“这……”村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又说:
“三子,缪家来接小兰去京师医病时,她才出门便出事,也是你干的?头一日地中的活没干完你就家去了,说是头痛,可我问过你娘了,说你并没回。”
庄小叔瞳仁一缩,他没料到父亲从那样早就开始疑心哥嫂的死了。
“我和小兰相看亲事时,看好了明清朗。
我们有回谈话发现有人偷听,也是你?”
庄小叔轻轻惊异,并没答复。
“清朗说有人报信,可他死活不和我说是哪位,我想,他那时就知道是你了,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因此他不忍心把这样残忍的实情告知我听,是不是?”
庄大兴愈说愈忿怒,以至于那怒伸的手掌,也在不断的战抖。
他为什么生了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是不是?”
庄大兴再一声大吼,好像抽干了他全身的气力。
其他人全都震撼的讲不出话来,只蠢蠢的看着这对有着深仇大恨的父子。
庄小叔趔趄后退,不敢直视庄大兴那怒张的眼。
逼的太急,叫他脑海中嗡鸣作响,好多已忘却的回忆从脑海中窜出,他的脑筋像要暴炸一样的痛,他紧合眼,二手搂住自个的头,高声说:
“是我干的。”
他后退两步,又伸指头着庄大兴,高声怒斥:
“是我干的又怎样?他比缪家姐姐大四岁,我才和她一般大,我才跟她青梅竹马,我分明比他聪明能干,凭什么他可以娶缪家姐姐,我就只可以叫她大嫂嫂?”
“你这畜牲不知羞耻,你哥嫂是你们爷活着时就定下的姻约。”
众人全都诡异的看着庄小叔,神情一个比一个诡异。
庄小娟已摔坐一边,庄小叔的媳妇儿徐兆香也惊的面色煞白,记起了点夫妇当中的私事,更叫她惊异的讲不出话来。
庄二叔恍然大悟一样,噢噢几声,说:
“对呀,怪不得了林怜来时你比大哥还开心,忙前忙后的你比大哥还积极,原来你居然……”
好像觉的下边的话讲出不大对头,庄二叔又忙住了声。
姜寿红和庄二叔一贯是夫唱妇随,她也似恍然大悟一样,说:
“你这不知羞的,我还看见你偷看大嫂嫂洗澡了,老二还说我看差了。”
她可没庄二叔那样多忧虑,没脸就没脸,到如今了还在乎什么脸?庄家的脸早给他们几个丢尽了。
众人全都惊呆了,这就是庄小叔杀庄老大的理由?庄家这次丢脸算是丢大了。
庄小叔像疯魔了一般呵呵大笑,面色扭曲,
“我不想杀林姐姐的,就是等我杀掉大哥后发现她已淹死了。”
“畜牲……”庄大兴睁大了眼,叫出这两个字终究使尽了全身的气力。
“父亲!”
“爷!”
庄大兴又是一片惊叫声。
他两眼一通,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父亲呀!”
庄二叔高声的惊叫远远传出庄家的院落,他竭力扑倒庄大兴身上,又是摇,又是给庄大兴掐人中。
庄大兴的眼前迷瞪一片,指着庄二叔,哑着喉咙艰难出声:
“把你……两个妹妹嫁出去……”
讲完,他就完全断了气。
房檐还有雨嘀嘀落下,嘀在庄大兴惨白的脸面上,就好像是嘀落的一串串泪珠。
气死父亲了,他终究气死父亲了,乘着众人全都围着庄大兴的混乱之时,庄小叔发疯一般向外跑。
就给他些许钱,哪可以让庄小叔做出杀兄噬嫂嫂的恶事,他爱财,却不蠢,如果不是属实受不了日昼夜夜看着他们成双成对,如果不是每回偷瞧他们全都在耳鬓厮磨,他也不会做出这样荒唐之事。
……
“咱们在秦关呆上两日再赶路吧,好多弟兄都受了伤,总要歇息歇息。
我已把我的侧腰牌给秦关的守把看过了,只须我们待在城中,就没人敢把我们咋样。”
明清朗瞧了瞧黑子昴,淡说:
“随便!”
要不要休整对他们来讲实际上无所谓,他知道雲澈不会追了。
庄小兰焦虑的踱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头慌的厉害。
黑子昴笑说:
“庄总,咱们全都没慌你慌什么?要真有人杀来了也不叫你拿尖刀和人拼死命去。”
他可记的庄小兰拿着把匕首和雲澈拼死命的,雲澈那腰间估摸还留着庄小兰留下的疤。
天知道她在慌什么,庄小兰停下,拉开门叫了声:
“伙计,来。”
这间客店的伙计才给隔壁送完茶汤,听见庄小兰叫了,忙不迭的跑来。
“贵客,有何吩咐?”
庄小兰说:
“可有纸笔?借我用用。”
店伙计一看,他们住的可是上房。
纸笔虽说贵,可给上房的客人用用还是能的,其他人用用还要另收费,笑说:
“贵客你稍等。”
庄小兰自然是不知道借个纸笔实际上是要收费的,因此她并没有多想。
店伙计的动作好快,一会就端着碟子上来了,碟子上搁着文房四宝。
“贵客,你请用。”
“谢谢呀!”
庄小兰道了谢,拿着文房四宝入了屋。
她磨了墨,就奋笔疾书起。
黑子昴好奇,站在桌前看着。
“女贞子,当归,黄芪……”这是治体虚的病人,实际上是老人用。
黑子昴轻轻一惊,说:
“你这是给庄爷开的方子?”
庄小兰点头,说:
“不错,爷病情无大碍了,就是身子还非常孱弱。
等我把这方子开好了托人送至救世堂去,戴小昭知道咋办。”
庄小兰想,她心神不宁的大概就是挂念着爷的身子。
庄户人家都怕花钱,这一些药对她来讲没什么,对庄户人家来讲是舍不的花的,她走了,不说叔婶们舍不舍的给爷用药,就爷自个估摸就舍不的。
除去方子,庄小兰还给戴小昭写了一封信,就是对自个此行的交待,还有托他照看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