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昨日作的画仔细看着,只觉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
对方大费周章的对她下手,说明了什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舒玄出事了,他们想要斩草除根。
二,他们对她下手,是想借此打击舒玄,让他因恨失乱。
不,还有一种可能,她身后还有叶家,她一直知道,叶家处在皇权争斗的漩涡,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万一他们是想对付叶家。
因为她出事,叶家定会受制于人,甚至大乱。
这几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突然想起萧岩刚刚紧张的反应,还有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找各种理由控制她的自由,甚至是那日舒玄的不告而别。
蓦地想起来,这一切都太过反常。
京城出事了,这个想法突地从脑子里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砰”一声响,她一惊,抬头看去才发现书架上的一本书掉在了地上,她起身走过去,捡起来放回原处,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也没在意。
可是当她正要转身时,身后的书架却吱哑一声。
她猛地回头,却见书架在眼前一点点朝两边移开,直到出现一个长长的密道。
“密道,这里怎么会有密道”,她睁大了眼睛,掩盖不住心中的震惊,终于迈步走进去。
可是越走,她就越心惊。
因为这条长长的密道里装饰的十分诗情画意,不像一个密道,更像是一对男女的小家。
直到密道旁侧出现一道木门。
她抬手,轻轻推开了门,待看清里面的场景,惊讶的没了呼吸。
要她怎么形容这个地方呢,木质的地板,与淡青色的床帘掩盖下的木质床榻叫相呼应,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画像。
那画中人熟悉的眉眼,惊得她没了呼吸。
她颤悠悠的走过去,仔细看那些画。画上一男一女,相携而立,笑容满面,像极了一队神仙眷侣。
他们或拥或吻,或池中嬉戏,或月下舞剑,或琴箫合奏,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若就在眼前。
画的温馨,幸福,这些画本来很美,让一对爱人的爱情跃然纸上,羡煞旁人。
但可怕的是,那画像上的男人,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人,也是她最爱的男人,季舒玄!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把撕下画像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可是无论她怎么看,那画像上的人,都是那般眉眼。
而那个女人,是曹莘!
“不可能的,不是这样的,不可能……”,她一把扔了画,整个身子跌坐在床榻上,犹自感到难以置信。
“他们之前在一起那么久,有一些画像也正常,叶清芷,怒不能随意怀疑你们的感情”,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安慰着自己。
她身子有些发软,还固执的想要站起来。
可突然,枕头下露出的一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掀开枕头,发现下面竟然躺着一封书信。
其上“莘儿亲启”四个字一下子刺穿了她的心。
“唔妻莘儿,季舒衍咄咄相逼,季舒霖得叶家拥护,为夫处境艰难,无奈之下娶叶家女为妻,莘儿勿怪。辛苦莘儿与我演一场戏,入东宫侍君,此时你定要尽力得季舒衍信任。另外,有叶清芷在手,叶家已是掌中之物。相信你我夫妻同心,瓦解太子与襄王势力为时不远,他日荣登皇位,你我共看天下……”
落款的日期是一个月前,正是曹莘进京的时候。
他们上演了一场决裂的好戏,给她看,同样也是给季舒衍看,给全天下的人看。
信上面的字迹,一丝不差,是他的,而且每一处落笔,每一个细节,都切合了他的习惯,与平常一模一样。
真是好长的一封信,清芷却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读完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哪来的那么好的承受能力。
直到一滴清泪落下,打湿信纸,清芷才清醒过来。纸上一字一句,她只觉心如刀绞。
原来都是假的,“唔妻莘儿”,呵,原来在他心里,曹莘才是他的妻子,而她,“掌中之物”。
好一个掌中之物,原来她只是他的掌中之物。
不,连这都算不上,她只是一颗他拿来对付叶家,对付襄王的棋子。
她平静的放下信纸,擦干眼泪,一步步原路返回。
她想,她需要去求证一件事情。
回到屋子的时候,一片死寂,她讽刺一笑,打开房门,对上萧岩震惊的双眼。
“王妃,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他语气平静,已经恢复寻常,仿佛今日面色慌张的他只是一个幻觉。
清芷勾唇一笑,将一张画像在他面前徐徐展开:“这屋子里竟然有舒玄和曹姑娘的画像。”
她说完,静静看着他脸上再次出现的惊慌。
“王妃,您不要介意,这里是王爷和曹姑娘以前住过的房间,难免遗留了些东西”,萧岩回神,认真开口。
他也没有撒谎,此处确实是季舒玄和曹莘进京之前住过的院子。
“是吗?”,清芷面色无波,冷冷看着他。实则心中一惊卷起惊涛骇浪。
原来他们曾在一起住过,而且正是这里,那么那些东西的存在就可以解释了,那封信,也更加可信了。
难得曹莘到现在都舍不得把他写的信烧掉,还珍惜的放在枕头下。
她几乎能够想象,她每一夜看着信愉快入眠的场景。
萧岩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心中已经慌了。事先自己明明已经检查过屋子里,里面怎么会遗留这幅画像,而且还正好让王妃看到。
看样子王妃已经开始怀疑了,这件事他该怎么解释。
“是啊,那都是之前的事了,还望王妃不要介怀”,他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说着。
但他不知道,清芷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不会介意的,但是看到这幅画,难免心情有些不好,你去给我拿点酒来,我想喝”,她叹息一声,将画拿回来。
“属下不能离开王妃,万一……”,萧岩话未说完,就被女子打断:“我想喝酒,你不去拿没关系,我出去喝。”
说着就要走,萧岩一急,只好答应:“属下这就去,王妃稍等片刻。”
他出去吩咐人拿就是,不会耽搁太久,应该没事。
“嗯”,清芷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却在门关上的一刻,在也忍不住,身子顺着门板滑落下来。
泪水蓦地就弥漫了眼眶。